梁峰扶住箭垛,也稳住自己遥遥欲坠身形。万事万物都从耳边消散,他目中只剩下那道身影。手提着血肉模糊人头,手握着银光闪烁刀刃,骑在那匹被血浆染红骏马之上。
隔得如此远,他却好像能看到那人面上神情。冷冽、凶煞、戾气满溢,还有焦急若渴愤怒。
敌酋授首,两营开始追击。面对溃败敌军,已经不是战斗,还是面倒屠杀。梁峰就这站在城上,扶着冰冷城墙,看着下面血腥战场。神魂深处,也随着马蹄脚步,驰骋在荒野之上。
不知过多久,鼓声停下来,追击人马慢慢返回。这时,他该下令开启城门,迎回那群为晋阳解围,以不足四千兵马击溃八千敌军,甚至还包括两千鲜卑精骑英雄。可是梁峰没有,相反,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西南方向。
“把大军接回晋阳!”
听那鼓声在耳边回荡,梁峰身体里却像有根筋被抽掉,险些站不稳脚步。
他们在城头整整守三日,两千青壮阵亡六百,伤兵更是不知有多少。甚至刺史府又在城中征召批人,带上墙头,只为抵抗那如同潮水般攻击。
援兵什时候会到?梁峰也不清楚。身处混战城头,他根本无法准确把握战机,更无法预测奕延战术。但是他分秒都未曾放弃。因为梁峰相信,奕延会在最恰当时候,带给他胜利希望。
就如此刻。
“放箭!放箭!”葛洪高声喊叫着,手上弓箭也拉到极致。那些狼狈跌下云梯,转身逃跑敌人,简直是个个活动标靶,可以任他们轻松屠戮。
他开口说道。但是那音量,远远不足以传到城下。甚至,这个动作,都可能被人遗漏。城墙之上,有那多身影。隔得如此远,怎可能看分明?
然而那驰向城池骑队停下来,正中领队那人手上抛,颗人头滚落在被鲜血浸湿泥土之中。那是刘虎项上人头。用空出
城头上,只要能动弹,不论会不会射箭,都在开弓引弦。城墙下,张和率领勇锐营,也开始自由搏杀。槍阵已经不是威力最大武器,在敌军溃散情况下,只要冲上去,举起手中刀槍收割性命即可。
还有围在敌人大帐旁骑兵,比最最凶悍鲜卑人还要恐怖数倍。无数战马在敌阵中驰骋,每刀,每箭都能带走条性命。那匹神骏无比乌孙马更是浑身上下都染满血色,就像穿件赤红色战袍般。
道寒光闪过,有骑兵高声叫起来。
“敌酋授首!”
那喊声像是划破天际雷音,压过隆隆鼓声。城头上,城墙下,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三天鏖战,数百伤亡,最终还是换来胜利。个大大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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