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长说干脆,谢裒也缓缓握紧拳头:“既然阿兄如此说,那便试上试吧。若真不妥,至少还有江东可去。”
这也是大实话,不过谢鲲并未放在心上。这去,恐怕才是天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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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阿父……”
那童稚呼声响两次,梁峰才醒过神来。只见梁荣面带忧色:“孩儿可是耽搁阿父公务?”
此乃乱世,人尽皆知。可是大多数士族,还是坚守正朔。哪怕数任司马郡王争权,也没多少人生出谋逆之心。无他,只因他们身家性命,都系在司马氏朝。若是没天子,他们家业是否还能保住?
可是没人想过。五十年前,天下还属曹魏;百年前,乃以刘为国姓!
那匈奴伪汉,不过戎狄,就算立国,也不值得俯身去投。可是若真有曹孟德、刘玄德这样雄主呢?又该如何去选?
现在,他看到个身具佛名,在短短三年间异军突起卓异之人。幽并战,何异与官渡?
是南下,还是北上?是恪守正朔,还是另择明主?
饶是脸皮够厚,梁峰还是老脸红。难得陪儿子读书练字,他却走神走到天边。想还不是什正经东西。干咳声,他道:“无事,为父只是想起些琐事。”
确是“琐事”。这些天处理完手头堆积公务,他回后院时间更长些。大半倒是耗在奕延那边。
开始他心思真颇为单纯。奕延在回来后,表现出些战后创伤综合征特征。噩梦连连,精神焦虑,甚至过分依赖。恐怕是此次远征太过残酷凶险,对他身心造成定创伤。梁峰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自折磨?
于是陪伴和调笑多起来,还有些刻意让他转移注意手段。效果还算斐然。不过当奕延渐渐恢复正常,这事情就变味。怎说那小子也是热血方刚年龄,心爱之人守在身侧,又是两情相悦。哪能忍得住?
就算是身上有伤
谢鲲是真心动。他自幼熟知经史,却投老庄,纵酒狂歌,清谈玄辩,为是什?不过是谢氏族。而今日,条蹊径放在面前,如何能不心动?
这个决断,才关乎谢氏百年兴衰!
谢裒何其解兄长,只看其神情,就知他心意已定,不由叫道:“阿兄……”
谢鲲抬手,止住弟弟话头:“梁氏出自陈郡柘县,本就是谢氏近邻。梁子熙又在并州大兴制科,选贤任能。只这点,就对兄弟大为有利。想兴谢氏门,怎能随波逐流?不如拼上身家,搏上搏!”
谢氏出自陈郡阳夏,梁氏则出陈郡柘县,本就是近邻。当初在王衍府上,两人又曾见过,也算有面之缘。若是梁子熙真重视贤才,应当不会拒他于门外。只要有官身,自家还怕不能胜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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