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少,表情更少,笑时候就更更少。
他知道自己当时外形必定是很可爱,因为那些凡人中女性,见他就想摸他,唯独是那人,无论自己做出什讨好撒娇举动,也不能令那人笑笑。
这也就罢,然而有次,那个叫贺什凡人女子过来找他,两人说通话,他竟然见到,见到那人笑!
开始不过是浅浅笑意,到后来,笑容渐渐扩大,
他不由自主地想跟着这美好滋味走,对方到哪,他就驱使着混沌跟到哪。
“你再闹,就不用和走。”
声音清清冷冷,就像曾经浸着他千万年那个潭子,凡人觉得冰冷难忍温度,于他却十分舒适,冰冷潭水包裹着温暖混沌,凉丝丝沁入神识。
他下子就喜欢上那个声音。
千万年时光转瞬而过,无论混沌之外是个什样世界,他从来也没有兴趣去看上眼,然而现在,不管是人,是妖,还是其它什东西,总要破开混沌,才能看见。
他做个很长梦。
梦开始,自己还在团混沌里,周围有种懒洋洋温暖,偶尔带着细微流水般波动,仿佛被最上等丝绸包裹着,舒服得让他舍不得醒来,只想永远沉睡下去。
岁月漫漫而过,混沌外也并非直平静。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春去秋来,沧海桑田。
高山变成大海,山谷变成丘陵,从祥和宁静到兵戎相见,从天下混乱再到休兵停战,不周山倾斜下陷,化为镜海山脉,而原本干燥地面日积月累,成为个叫龙影潭地方。
那是个怎样人,他说不清楚。
容貌对于妖兽而言,不过都是虚妄外在,可是每当那只手抚过他身上绒毛,用着平淡口吻说着无关紧要话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眯上眼,趴在那人怀里,耳边滑过他声音,觉得混沌外世界是如此美好。
那人是很少生气,在很多凡人看来天大事情,在那人眼里仿佛也不过吃顿饭那简单,就算再大困难,也从未见过他筹莫展,愁眉苦脸模样。
即便那人能力现在还很差,可只要是在他怀里,就会觉得安心而舒服,比起自己在混沌中时候……
嗯,如果早点儿遇见他,自己早就从混沌里出来。
人事几番代谢,他混沌却依然在继续。
无知无觉,无悲无喜。
与他同生于天地初开妖兽有许多,有些因立下大功德而成神,却又参与众神之战而陨落,幸存躲起来不问世事,有些则早已不知去向。
唯有他,没有人发现他,他也没兴趣看看外面世界。
直到有天,混沌不再如迷雾般模糊不清,然后,仿佛有点光芒落在他舌尖,甜甜,丝丝缕缕,直蔓延到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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