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人杰总算松口气。
“别紧
沈人杰再竭力镇定,免不也抖落地鸡皮疙瘩。
以管家老迈,躲又能躲哪去,他更怕是不知谁躲在黑暗中,把老管家给拉走。
敌暗明,沈人杰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人鬼未必可怕,可怕是不断猜测想象未知。
岳定唐没有出声,这让沈人杰更有点慌。
难得有机会出来查案,哪怕心里害怕也要咬牙盯上,但现在,沈人杰是真有点发寒。
手里那盏煤油灯没能让他多点勇气,反倒生出由外而内胆寒。
他伸手在兜里摸摸索索,又掏出只手电筒。
身后声细响,在黑暗里分外清晰。
沈人杰吓大跳,差点没蹦起来,半秒之后才意识到那是身后人打开手电筒,不免暗骂自己声。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气息阴冷潮湿,虽然没有地面上那样寒风凛冽,但静止凝固寒意,反倒更像是无声无息侵蚀恐惧,令人浑身每处毛孔都骤然警惕。
沈人杰不由握紧枪。
但潮意依旧从手心不断渗透出来。
他开始暗暗后悔。
在租界,有条人人皆知规矩,洋捕和华捕薪资待遇是不样。双方地位自然也截然不同,有时候华捕甚至比印度裔巡捕待遇还要更低些。
他生怕身后两人也突然不见,赶紧时不时回头去看。
“岳先生,要不去找找他?”
“找找入口,明明是在这里,怎不见……”
老管家动静终于从另外边传来。
中间隔着坛子,看不见人。
有几只手电筒,周身又明亮不少,总算卸下些恐惧。
老管家手里没灯,只管往前走,步伐还不像沈人杰他们这样走走停停,打量周围环境,他自顾自就走在前面,越走越快,沈人杰时不察,伸手抓个空,居然就把对方弄丢。
“管家!老白!”
沈人杰喊几声,没得到老管家回应。
“岳先生,怎办?老管家会不会特意躲起来?”
遇到棘手难办事情,华捕先上,遇到轻松记功差事,多半是洋捕在前面,就连逮捕犯人,对方在看见洋捕时,也可能不敢反抗。虽然近年来把持租界权力工商部增加华人董事席位,但那对基层华捕并没有太大帮助。
就像沈人杰,他虽然在捕房混几年,但还是个普通巡捕,很难往上晋升,除非背后有人,或者抱上大腿。
岳定唐就是他眼里那条大腿。
此人留洋归来,人脉广,能量大,就连史密斯这样平日眼高于顶人,都对岳定唐客客气气。
沈人杰还听说,岳定唐家里背景来头更大,两个兄长跟各方关系都很好,政商两界黑白通吃,这样大腿,过这村就没那店,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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