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意识，是头顶浓浓硝烟，和从乌云后面探出半面皎洁月光。
也许，醒来时候，天就亮
。
凌枢缓缓合上眼。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爆炸地方看看岳定唐是否还有生还希望，应该赶紧去巡捕房找人手过来，应该让史密斯调动所有人过来营救。
但他身体叫嚣着
根手指也动弹不。
凌枢根本没法回应。
他张张嘴，感觉喉咙里都是黏腻血气。
此刻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清醒，全凭丝意志力在撑着。
沈人杰弯腰伸手，探向对方脖颈。
冷不防对方突然翻身，藏在身上手露出把枪！
枪口倏地对准沈人杰！
枪响！
沈人杰震！
他确定自己打中对方，但他不能确定是否打中要害。
数九寒天，凌枢竟出头脸汗。
前胸湿漉漉，他分不清是血还是汗，衣裳贴肉，腻得让人不舒服。
眼前像有星星在乱飞，每次闭上眼睛再睁开，都是次艰难尝试。
凌枢慢腾腾走到楼下，头也不回，道：“扶
把，被划伤。”
血，顺着胳膊流下，蜿蜒曲折，几乎将整个手背染红，又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凌枢从鸭舌帽尸体上费力爬起，动作扯动腹部伤口，身体禁不住僵住。
良久，他才轻轻出口气。
凌枢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多久没有这样伤筋动骨，以致于骨头都生出惰性，差点就把命交代。
以前不是没有受过更重伤，但那些都是看得见对手，现在，算什
？
他眯起眼，望向火光冲天地方。
仿佛有个人，从那里缓缓走出，身形轮廓映在火光之中，如同凤凰涅槃。
是岳定唐，还是李老板？
凌枢时竟分不清。
他想举起手里枪，却发现自己身体正往后仰。
鸭舌帽额心多个血洞，身体往后仰倒。
沈人杰也直接瘫软在地。
第几回，他今晚经历生死瞬间委实多得数不过来。
“凌老弟……”他有气无力喊道，“让歇会儿吧！”
沈人杰实在是走不动。
偷偷摸摸跟在后面沈人杰：……
他想问凌枢是不是后脑勺长眼睛，但沈人杰看着凌枢摇摇晃晃身躯，识趣地啥也没说，赶紧把他扶住。
爆炸处火光冲天，火势蔓延得很快，再过不多久就会把地面小楼也彻底牵连吞噬进去。
倒在地上鸭舌帽动不动。
应该是被凌枢枪毙命。
与躲在黑暗里不见天日幽灵周旋？
他挪几步，把刚刚被踢到角落里枪拿到手，又抓着床柱稳住身形，走向窗边。
外面，道黑影奔向爆炸来源。
凌枢举起枪，毫不犹豫地射击。
对方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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