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溯流而上——
“你是觉得,不会杀你吗?”
骗你,你也骗。
们扯平。
这两句话,凌枢没有说出来。
他眯起眼望向岳定唐在微光中晦暗不定面容。
“不知道。”
凌枢感觉顶住自己额头枪又用点力,枪口硌在皮肉上,很快传递出点痛楚。
但这点疼痛感比起他现在身上其它各处伤,简直微不足道。
“再问你遍,佛塔呢?”
凌枢叹口气。
又或者是,还没睡醒?
想及此,他喃喃出声:“老岳,不是在做梦吧,你是活吧?”
是活。
因为下刻,那把枪直接抵上他眉心,机械冰冷触感令凌枢打个激灵。
“佛塔呢?”
岳定唐不是个爱开玩笑人,但私底下他也会插科打诨,跟自己斗嘴。
岳定唐修养不错,尤其多年不见,留洋归来,别本事不知道,洋鬼子绅士那套是学个十成十,凌枢没少背地里嘀咕他装模作样假正经。
岳定唐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好奇心很强,遇见什事都要追根寻底,找出个子丑寅卯,要不然上次何幼安请求,他也不会答应下来,哪怕他们后来都知道事情没那简单,却越发想找出个答案。
凌枢没见过岳定唐打架,只见过他开枪,枪法不咋,普通都勉强。
如果有空闲时间,凌枢能挤出篇论文规格和词汇来嘲笑调侃他枪法。
光阴刹那,片断纷涌而来。
自己在岳家吃饭,春晓姐热情夹菜,岳定唐总是脸嫌弃,却没有制止。
他发烧躺在岳定唐床上,对方皱着眉头让他隔天把枕头被子都洗遍,隔天却没有再提起。
两人夜探面馆,差点全军覆没,伤伤,残残,相互搀扶回去。
他前脚刚从病房出来,后脚回首就看见病房爆炸,那种猝不及防撕心裂肺惊骇。
“也只能再回答遍,佛塔被伊万诺夫拿走,他被你打死,所以不知道。”
岳定唐冷笑。
“之前也问过你,与老袁是否认识,你说你不认识。”
“但你骗。”
“所以也完全有理由怀疑,现在是你跟伊万诺夫联手演出好戏。”
他听见岳定唐如是问道。
自己不是在梦游,也没有错认,确是岳定唐声音。
语气和神情样冷峻。
凌枢甚至怀疑,如果自己说不知道,岳定唐会不会枪崩自己。
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法给出第二个答案。
但此刻,岳定唐持枪手很稳。
标准,稳健,没有半点错误。
伊万诺夫那支手电筒掉落地上,照在甬道墙壁,反射出片微光,也照见岳定唐冷峻神情。
凌枢有点恍惚。
他几乎以为这人不是岳定唐,是自己眼花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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