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定唐道:“睡吧,有。”
“嗯。”凌枢自然而然合上眼,呼吸渐渐深沉。
岳定唐也终于有点睡意。
两人相依而眠。
火车在锦州站短暂经停。
所有切,细水流长。
头顶灯闪闪烁烁,须臾又彻底暗下去,车厢内彻底变成片黑暗。
岳定唐肩膀轻,凌枢似有所警醒。
“你怎没睡?”对方揉揉眼睛,含糊问句。
岳定唐却反问:“你之前为什非要开灯才能睡着?”
他们同窗六年,分别八年,离别时间远远长过相处时间。
甚至就连上学那时候,也并非亲密无间,大多是吵吵闹闹,甚至动手打架。
以至于八年后,他在翡冷翠舞场再度见到对方时,有种恍如隔世感觉。
兜兜转转,两人回到原点,凌枢却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熟悉样子。
可究竟熟悉模样是什样,岳定唐也说不上来。
过。
他下意识不想再去关注这两个人,不想听见他们任何消息,他们幸福美满,甜蜜快乐。
哪怕回国之后,他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凌枢近况,直到听见上海名媛杜蕴宁名字。
杜家千金嫁入高门,夫婿是军阀公子,哪怕军阀失势,也已富贵之极,可谓金碧辉煌,珠光宝气。
唯独没有凌枢名字。
老袁却有些睡不着。
他烟瘾犯,还尿急。
烟瘾好办,老太太也有抽烟,这不算稀奇,但三等车厢可没有盥洗间。
趁着中间停留刻钟空
凌枢微愣,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
“有次受伤挺重,四下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尤其还在深夜,差点以为自己就死在那,那种在黑夜里等死感觉,到现在都不会忘记……”
他声音很小,在岳定唐听来却又清晰无比。
“没灯也不是睡不着,就是心里有点过不去,想睡还是能睡,现在就挺困。”
凌枢说罢,打个呵欠,又开始迷糊起来。
此时此刻,所有往事回溯,记忆与现实重叠,真正合二为。
白山黑水与星辰日月见证凌枢在这里洒下热血,也见证他所有痛苦与辉煌。
重新认识次吧。
岳定唐如是想道。
错过你过去,但想参与你未来。
岳定唐以为童话,却有人中途退场,最终变成笑话。
凌家没落,夜巨变,杜家悔婚,将女他嫁,凌遥急忙送弟弟留洋,希望用凌家剩余家财,为他搏个好前程。
这些都是岳定唐那八年里没有听过情节。
堂堂凌家公子,竟沦落到要靠姐夫个小科员关系,才能去区里警察局混份差事。
从前那个凡事力争上游,张扬耀眼少年,居然沦落到摸鱼度日醉生梦死,搂着舞女调笑戏弄,不思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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