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这个时辰来请安?”
弘晖欲言又止:“启禀皇阿玛,弘旺已有十来日告假,未曾到上书房念书,儿臣未有皇命,不能轻易出宫,是以……”
他与弘旺是自小交情,比般亲兄弟还要亲,虽然两人长大之后,身份有别,并不如过往那
“这久?”胤禛怔,继而哼:“朕不召他,难道他就不会递折子请见?”
苏培盛自然不敢吭声,头埋得低低,恨不得自己在皇帝面前是透明。
不承认自己每天都在想他。
不承认自己放不下帝王高高在上尊严主动去找他。
声脆响,树枝自手中折断,上头雪也跟着簌簌落下,洒满手。
苏培盛忙爬起身,跟在后面。
屋外也没什好看,无非是白雪皑皑,连琉璃片瓦都被覆于片冰雪之下,白茫茫长巷子似乎眼看不到边际。
这座紫禁城很寂寞。
紫禁城中人却比城还要寂寞。
先帝当年,虽然富有四海,佳丽三千数不胜数,可到晚年,诸王夺嫡,争得你死活,满朝文武,后宫嫔妃都有自己小算盘,在他内心深处,未必也是不寂寞吧。
那个人,总是习惯站在他右手边靠近矮桌地方,因为这个位置正好方便自己将批过奏折递给他。
那个人,总是习惯在别人说完之后,再说自己想法,语调不急不缓,甚至带股静水流深般柔和,声音不大,却总能让别人注意到。
就连早朝时候,也忍不住去搜寻他身影。
啪声,看半奏折化作满心烦躁,被丢弃在地上。
苏培盛不敢说话,忙上前拾起,又轻轻阖上,放在案边。
仿佛仍不解气,他将树枝狠狠丢在地上,龙靴踩在上面,走。
胤禛慢慢走回养心殿,却看见大阿哥弘晖站在门口,低头踟蹰,不知道在犹豫什,见他们走近,忙上前行礼。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十四岁少年,已经长得俊秀挺拔,连行礼请安,举动,亦表现出进退有据模样。
胤禛看着他,恍惚有些岁月飞逝感觉。
胤禛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满树雪影下梅瓣,突然想起别人都盼着冬去春来,那个人却独爱寒冬腊月时节,因为他额娘最喜欢在冰天雪地中盛放梅花。
“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忙趋前步。
“他有多久没进宫?”
苏培盛知道他指是谁,便道:“回万岁爷,王爷整整有十九日未进宫。”
“谁让你捡起来!”胤禛骂道。
苏培盛跟他几十年,也早就熟悉自家主子脾气,闻言立时跪下请罪。
“奴才该死!”
胤禛肚子火发不出来,恨不得上前踹他脚。
终究还是没有这做,他下榻,穿靴,大踏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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