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太小,头顶这片天空限制他,兜兜转转,摸索蹒跚,只为寻找条活路。
崔珮告诉他,其实他有名字,祖父为他起名崔阶,希望他如脚下阶石,步步,脚踏实地往前走。
他知道,崔阶二字含义,肯定不是如此。
不管如何,这个名字,不要也罢。
他宁可叫阿猫阿狗,也不叫崔阶。
初风波逐渐平息,崔家小辈们慢慢长大,他们虽然不知道当年恩怨,却知道崔家有个孩子,养在崔家仆人家中,长辈闲谈间却偶有提及,可提起他时,神色古怪,言辞闪烁,仿佛有许多未尽之言,有好奇者向长辈问起,还会招来顿训斥。
久而久之,他们便知道,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孩子,身上有很多秘密,崔家长辈也并不喜欢他。
孩子们是懵懂,却也是敏锐,他们察觉揣测长辈心思,便可尽情在那幼童身上恶作剧,给他起各种各样外号,阿草阿花,阿猫阿狗,用以顽皮取乐,将各种稀奇古怪虫子往他身上扔,在他饭里掺香灰泥土,甚至施以拳脚。
那孩子明明身体不好,却非是挣扎着活下来,三天两头病倒,拖着残躯与崔家下人道做事,偏偏就是死不,他知道受欺负告状也无用,唯能保护他崔珮时常出门,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护着他,渐渐地也学会避开还击,但免不,个月下来,总会被欺负上几次。
风寒发烧是常有事,小命虽总被阎罗王丢回来,身体还是越发孱弱。
九岁那年,他病得很重,比以前都重,却孤零零躺在床上无人管,幸好崔珮及时回来,背着他去找孙大夫。
那年还是周朝当政,崔珮因才学出众,得天子青眼,入京陛见,所以将他暂托孙大夫那里照看
他连崔家族学都上不,只能借着扫地时候躲在屋外墙角听个只言片语,谁也看不见他用茅草芦苇在地上笔划,在沙地上用手指默写出来《春秋》与《左传》。
偶尔崔珮回家时,便是他好日子,崔珮会带他去孙大夫那里调理,会带他去别庄祭拜他早逝生母,告诉他从前事情,崔珮不是没想过带他起出门,但崔咏绝不同意,崔珮没法为出身隐秘侄儿反抗父亲,而他身体也经不起长途跋涉折腾。
更多崔家人,不像小孩儿那般心性幼稚地欺负他,却更会以或奇异、或轻蔑目光在他身上扫视,当着他面说这孩子命真硬,居然活到九岁,直都死不。
他吃穿用度与崔家下人并无不同,崔咏没有刻意折磨他,却在刻意冷落他,他知道崔咏也很疑惑,疑惑为何他身体不好,又经历三番几次磋磨,居然还平安活下来。
因为他并不是世人眼中愚钝痴儿,他也懂得保护自己,用计避祸,努力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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