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虎狼之心,容卿暗道。
“此人,”他点点画面左边正在吃东西那位*员,“光迁县原本是上县,县令应为从六品,这两年由于灾情,降为中县,县令本该也降为从七品,但县令黄略还未到述职之期,依旧是从六品,此人身着绯色官袍,无梁无琪,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服饰判断,必定是黄略无误。”
崔不去道:“所以你认为,这是有人在知道你到来之后,向你匿名举报,暗示县令黄略,侵吞官粮,谎报灾情。”
“不错。”
容卿虽然激动,总算还保留丝理智,没有马上冲去找黄略质问,但他还是坐不住,就去找光迁县其他*员旁敲侧击,希望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
发现灾情严重已经出乎想象。
光迁郡范围内,已经有大半县城被淹,连光迁县郊外,也都寸步难行,灾民们纷纷涌入城中,但光迁县接纳能力有限,只能接纳部分,县令黄略将这些人安置在城西,让他们以工代赈,每日搬运泥沙到城外筑起沙墙,堵住洪水继续往城内蔓延,容卿也去看过,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既收留灾民,又不让他们无所事事闹出什幺蛾子来。
不过光迁县灾情虽然解决,其它县城却没有这能干县令,洪水没有退去,官仓里粮食有限,黄略希望容卿能上奏朝廷,再多拨些粮食过来。
容卿正有此意,但他作为御史下巡,自然不能只听黄略,于是寻来县丞李沿私下询问,谁知李沿欲言又止,表现出对黄县令难言之隐,容卿发觉有异,在他再三追问之下,李沿终于吐露点风声,让容卿亲自去郊外看看。
说至此处,容卿话锋转,道:“前晚,收到幅奇怪画。”
于是就有他询问县丞李沿时,对方吞吞吐吐,言犹未尽。
不止如此,容卿还发现光迁县几名官吏里面,除
他让小六将画拿过来。
画没有装裱,仅是简单卷起,画上中央有个粮仓,许多人正往粮仓外面搬运粮食,画面左侧则坐着位*员模样男人,在左右服侍下,对着桌上菜肴大快朵颐,顺便监察粮食搬运,劳作者热火朝天,派忙碌。
而在画面右侧,粮仓不远处,却堆着小山似尸骸,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以各种各样姿势倒在地上,面黄肌瘦,痛苦难当,有些已经死,有些还在苟延残喘,男人怀里抱着条胳膊啃噬,状若恶鬼,而在他旁边,名少胳膊幼童嚎哭尖叫,血流遍地。
若单看左边和中间,还不觉得什,但左右对比,立时令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窒息感。
容卿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这幅画时,内心震撼无以名状,整整呆立半晌毫无察觉,再看崔不去,目光仅仅在上面停留片刻,连眼睛都不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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