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杨坚长女乐平公主,这多年,心中始终有根对父母刺无法拔去。
“也许有些人,可以不杀,但朕杀。如宇文阐,当年他禅让时,不过九岁,乐平公主苦苦哀求,朕还是杀,若留他条性命在,也未尝不可。”
凤霄面色淡淡:“陛下何必钻牛角尖,您固然审时度势,成就代雄主,但若宇文家个个争气,会沦落至此吗?自周武帝宇文邕后,宇文家就没再出过能人,照看,宇文邕之后唯出息人物,便是如今在突厥当可敦大义公主。”
杨坚对他这种毫不留情点评报以苦笑:“你……”
“杨花败,雨纷纷,善恶到头终有报。前些日子,李穆死,昨夜里,刘昉也死。皇后说她梦见宇文家人,然后就染上风寒,至今依旧缠绵病榻。”杨坚越说,神情越古怪,“你说,这世上真有冤魂死不瞑目,化为厉鬼作祟吗?”
凤霄不以为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风寒并非大病,皇后吉人天相,不日定会痊愈。李穆和刘昉,臣未亲眼看见,无法下结论。至于歌谣,恕臣直言,自古所谓歌谣谶言,必是有人故意为之,心怀叵测,若是王朝气数已尽,行将朽木,各地乱军纷纷,群雄并起,有几首歌谣传出来并不奇怪,但陛下如今建国伊始,简政宽仁,正待大施拳脚,百姓有目共睹,殷殷期盼,对那些谣言散布者根本无需多言,抓直接杀掉便是!”
杨坚终于笑:“这话听着意气风发,令人精神振,看来早该让你回京,朕就喜欢听你说话!”
凤霄:“陛下本就不必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杨坚叹道:“你很清楚,朕即位之初,许多故人本就颇有微词,朕这几日也在想,当初是否对宇文家杀孽过重。”
正月十五,晌午。
凤霄入宫来陛见。
比起自己离京之前,隋帝鬓间竟多二银丝。
此时而距离新朝建立,不过才刚刚过去三年。
凤霄头回从杨坚身上感觉到颓丧气息。
这些话,他对旁人,绝不会吐露半句。
但凤霄对杨坚这样态度,似也习以为常。
君臣二人在私下界限并不那分明。
更像对忘年交。
非但杨坚自己这样想,别人也觉得杨坚对宇文家斩草除根,做得太过。
似乎为验证他感觉,杨坚叹口气。
“云天,此处只有你二人,朕素来对你坦言,如今也不妨告诉你,朕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凤霄挑眉:“陛下日理万机,夙兴夜寐,确辛苦,还请每日早睡些,身体自然会好起来。”
杨坚沉默片刻:“这几日京城流传首歌谣,你听说吗?”
凤霄:“臣路从洛阳赶至,洗漱更衣之后就入宫觐见,未来得及听闻什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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