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承认,他完全搞不明白雷切为什会露出这样表情——
恍惚间,阮向远想起自己当年为什在看到父亲辛苦和当今医患极端化恶劣环境之后,在填报大学时,在有众多其他更加美好选择情况下依然义无反顾地在大学志愿里选择医学。
因为他还记得,仿佛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走路都跌跌撞撞小屁孩时候,在他家里客厅墙壁正中央,挂着幅精心裱好字画,泛黄宣纸与黑色毛笔字,用极其霸气古老中国字体写着四个大字……在他学会数二三之前,他就从母亲那里学会那四个古老中国汉字念法——
妙手仁心。
阮向远自认为不是白莲花,但是他家庭教育让“救死扶伤”这个概念深深地埋入他骨髓里——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体里,伴随着他成长而逐渐,悄无声息地演变成某种强大精神力,这种精神力几乎成为人生最终目标,每天、每天都顺着在血管里奔腾血液,时时刻刻充数着他。
用湿乎乎大狗嘴在雷切下巴上用力吧唧口。
雷切:“们进去拔掉他们输氧管好不好?”
“………………”
阮向远乐呵呵表情僵,吓尿。
半天没有得到积极响应,雷切低头,跟那张僵硬地仰着脖子瞪自己毛绒脸对视片刻,男人眼中冰冷变得更加深邃,而后深深地隐藏在那双湛蓝瞳眸后——
“……”
狗崽子终于不再蹭来蹭去,而是陷入异常沉默当中。
他忽然深刻地意识到,阮向远和雷切,大概从本质上来说,压根就是两个世界人。
阮向远趴在男人温暖怀里,却感觉不到往常温度,再厚重皮毛
当他又恢复到平日里那副目光涣散仿佛永远在游神般样子,这才轻笑声,那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笑声在空挡走廊中异常突兀,男人笑着伸手揉揉狗崽子脑袋,缓缓道:“开玩笑,走吧。”
没有等狗崽子做出反应,雷切抱着阮向远离开重症看护病房跟前,而直到走出很远很远,阮向远这才回过神来——他趴在雷切怀里,却忍不住伸脑袋往回看,此时此刻,在他们身后走廊里空荡荡,冰冷寒风随着雷切推开玻璃门那刻灌入,对流强风将狗崽子脸上绒毛吹得乱七八糟,当印着医疗室纹样玻璃门和毛发彻底挡住他视线,狗崽子这才真放松下来。
哪怕他已经从人类变成只会嗷呜汪汪哈士奇幼犬,阮向远却依然能分辨出个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起杀心——
哪怕雷切隐藏得再好,那眼底瞬而逝杀意却还是让阮向远准确地捕捉到。
阮向远承认,他从来没有见过雷切露出这样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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