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太傅什都没跟你说,但你感觉到,老太傅当日是在托付你,让你救,是不是?”
郁赦淡淡点点头。
钟宛远走黔安后,郁赦其实又同史今见过数面,但自史今辞世后,郁赦每每想起老太傅,还是那大冷天里老人家苍老浑浊眼中深深望。
多少未尽之言,不能宣之于口话,都在其中。
钟宛眼睛红。
史今当日已经很老,他在冰凉石阶上跪许久,被郁赦厚实暖和披风裹,禁不住打个寒颤。
郁赦虽也承师于史今,但他同史今并不亲厚,师徒情分远不及钟宛,他那会儿立场很尴尬,片刻后低声道,“太傅有用得到地方吗?”
史今吃力将身上披风扯下来,按在郁赦怀中,攥下郁赦手臂,没说话。
只是深深看郁赦眼。
郁赦似懂非懂被史今推开,他抱着自己披风,被老太监们大呼小叫拥进内殿。
瞬间来精神,忙催促郁赦详说。
郁赦犹豫下,道,“那日也入宫,当年还不知道那些事,每日都是要入宫给皇帝请安。”
郁赦那会儿还是崇安帝眼珠子命根子,他出宫住后,除非天气实在不好,不然每日都有专门车驾接他入宫,让他能如往日般给崇安帝请安。
那日郁赦如往常般,由崇安帝贴身太监们簇拥着进宫,进内殿前,正撞见跪在殿外史老太傅。
老太傅已跪许久,脸上少几分肃穆多几分狼狈,只有那脊梁还如同柄剑般,硬直立在那里。
钟宛怔怔听着,小声道,“你那天……对皇帝求情吗?”
郁赦没说话。
钟宛却猜到,少年郁赦定也为自己求情,只是崇安帝没理会,所以他现在不想多提。
钟宛想着那日场景,心中多年谜团突然就解开。
钟宛道,“所以后来下狱,你才会那拼命赎出来,就说,咱俩同窗那会儿也没什交情,怎犯事你比所有人都着急,当日在牢里,听说有人次次同旁人抬价较量,真是吓着,这是得谁青眼,值得让人为花那些银钱。”
锦衣华服少年郁赦远远看着史老太傅,心生不安。
老太监们轻声哄劝郁赦别耽搁,起风,总在外面站着可能会沾染风寒。
郁赦还是执拗看着老太傅,就有老太监跟他小声嘀咕,说史今触犯龙颜,跪在那思过是应该,又同他说史今是为钟宛在求情,宁王如今犯大案,还是郁王爷审理,郁赦理应避嫌。
少年郁赦犹豫片刻,没理会老太监们,上前给史今行礼,又将自己身上披风脱下来,半跪着披在史今身上。
跟着郁赦几个老太监急跳脚,却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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