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尹千阳没在,聂维山貌似又变成以前聂维山。
家里就他们俩,聂颖宇破天荒没有学习,他守在卧室门口,默默看着聂维山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你走大人得多着急啊?”
聂维山装几件夏天衣服:“就先说去妈那儿住几天,瞒不住再和爸起报个平安。而且没那严重,爸没什事儿就回来。”
聂颖宇回屋拿点儿钱,说:“这是压岁钱,你先带上。”
聂维山接过:“加上过年卖炮钱有万多,以后再赚钱还你。”聂颖宇哪顾得上那些,跑去厨房装些零食给聂维山塞包里,忍不住问:“阳阳哥回来以后找不着你怎办?”
宇立刻站起来,“大伯怎?你怎不早点儿说啊!”
聂维山又点着根,又擦亮火柴,“说是过劳和贫血,具体电话里交代不清。”他这根吸得很慢,好像在细品那点儿尼古丁。
“哥,你赶紧告诉爸,让爸想辙啊。”
“想什辙?”聂维山抬头看着聂颖宇,“难不成让三叔去趟广州?爷爷怎办?就算爷爷有三婶照顾,可三叔几天不在话,他肯定起疑心。何况他刚做完手术,要是知道爸出事儿就麻烦。”
聂颖宇把烟攥得漏地烟丝,急道:“那你说怎办啊,不管大伯?”
“能怎办,等等呗。”聂维山把所有东西都装好,拍拍聂颖宇肩膀,“没准儿比他先回来呢。”
凌晨火车站没多少人,候车厅里大片空位,聂维山买硬座,坐到广州要二十几个小时。他穿着黑衣黑裤,头发和眼睛也是黑,站台上列车员让乘客站在安全线内,还有两分钟火车就进站。
黑夜尽头出现点亮光,聂维山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盯着由远及近火车头。排队上车,他位置挨着过道,长腿伸出来不至于那憋屈。
列车开动,他从包里翻出来那袋心软糖,然后撕开口吃粒。电话响起,他含着糖接通,笑着问:“今天晚三分钟,是不是训练累着?”
尹千阳在里面说:“累死啦!
聂维山站起来拍拍裤子,顺手把烟屁股摁灭在小石狮子头顶,笑着说:“他要是在广州又去赌,然后欠钱被打得住院,那肯定不管。但他是工作太累,累出毛病,那再难也得管。”
聂颖宇怔:“哥,你什意思?”
聂维山揣着裤兜往云胡同里走,说:“谁老子谁管,去。”
聂颖宇望着聂维山挺拔背影如鲠在喉,劝说话都堵在嗓子眼儿里,他终于想起来聂维山是十来岁就没爹妈看管人,想起来聂维山晚上十点上高架桥飚摩托,赌着命攒学费。
以前聂维山和在火车上被尹千阳抚摸发心聂维山仿佛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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