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父子三人,皆知这个道理。
名将遭忌是宿命,何况戍北多年树大根深,不意外。“命也……无法。”霍钊长叹,意料之中不代表情理之中,毕竟忠心无惧,故而格外寒心。
盘中胜负已定,眼看父兄二人失兴致,霍临风便打乱棋子,列阵模拟布防:“大哥,
他扶起白氏:“娘,无事。”摩挲手背安抚,亲自将白氏送回内院,叨好会子动听话。
白氏心中难舍,而嘴上撵着:“去和你父亲大哥商议商议,别守着娘啦。”
霍临风道:“不急,夜里定要细说。”主帅尚不必入长安,他这个副帅却被点名,惴惴时,也能觉出二不妥。
“娘,半月有余没回,瞧瘦?”他哄白氏,“大哥得赏,叫他分些好不好?”
白氏默着,瞧着他,那恻恻眼神与出征前看他样。他待到月牙挂梢儿才走,用饭,为白氏脱簪解髻,又奉安神汤。
加鞭,侯府官兵在城中开道,免得烈马惊百姓。畅通无阻至府门前,霍临风下马,正正玉冠,抻抻衣襟,阔步入府时解下剑塞到小厮怀里。
穿堂过院,在正厅瞧见承旨官。
承旨官面前,霍钊跪着,身后是白氏与霍惊海。霍临风速速跪好,垂着首,能瞥见承旨官靴尖儿,当真很厚。
“边陲之战,戡乱有功,”承旨官宣读道,“定北侯门实朝廷之砥柱,征战河西,功高难书,特授主帅霍惊海镇边大将军,统帅西北三军,再赐黄金、珠玉、征袍。”
意料之中,霍临风沉心静气,实则金银珠玉于他,还不如战后缴来铜铁稀罕。至于名号与兵权,纵他轻狂年纪,也知但凭天子定夺,不可自妄。
小厮来唤,书房。
霍钊与霍惊海同榻,相隔棋盘博弈。霍临风去霍惊海身边坐好,噤声观棋。忽地,霍惊海偏头:“要去长安,高不高兴?”
说得像游历,霍临风戏谑:“霍主帅,怎不叫你去?”
霍惊海落下最后子:“扮什小儿无知,招人厌。”
好端端,霍氏侯府就是太好端端。朝廷之砥柱,要粗细正好,数量不可过多,霍钊定北,霍惊海镇边,合成股已颇为雄壮,再拧股霍临风,那霍家这砥柱,可就有破天之势。
承旨官念道:“副帅霍临风,绞莫贺鲁首级,英勇当先无人可出其右,威震蛮夷,特召与定北侯霍钊入长安面圣,亲领封赏。”
霍临风陡地惊,他绞杀蛮贼首级何止莫贺鲁,震慑蛮夷也非两日之威,怎这回……
“钦——此。”读毕,承旨官将圣旨合住,“定北侯接旨。”
满门跪谢,霍钊接下圣旨,玉轴凌锦,却烫得厉害、扎得厉害。霍临风闪着余光,瞥父亲,觑兄长,那二人皆面色凝重。
门虎狼尚且如此,遑论娇柔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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