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大获全胜惯,只胜筹就要他命,他还轻蔑地笑话过纪慎语,现在想来怎那棒槌?关键是……他有些害怕。
他
丁延寿反问:“你自己怎看?”
这话难答,答不好准得罪人,但纪慎语打算实话实说:“单纯论雕刻技艺话,师哥比好,他太稳太熟,和他起雕时候就非常吃惊,也非常佩服。”他顿片刻,凑近给丁延寿说悄悄话,“不过这部分光感好,每刀都是最好位置,是不是师父?”
丁延寿愣,随即嗤嗤地笑起来。他原本四个徒弟,那三个向来怕他,也恭敬,许是他带着家之主威严。而丁汉白难以管教,吵起来什都敢呛呛,叫人头疼。
从来还没有哪个徒弟这样离近,眼里放着光,像同学之间嘀咕话,也像合谋什坏事儿。他把纪慎语当养儿,此时此刻小儿子卖乖讨巧,叫他忍不住高声大笑,乐得心花怒放。
丁延寿也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是,芳许绝活你都学透。”
他转身去整理库房,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客人来又走,喜鹊离梢又归,如此反复。
纪慎语立在后堂檐下,等屋内机器声止便偏头去看,看见丁汉白拿毛笔扫飞屑,沉着面孔,抿着薄唇,毫无大功告成兴奋。
难道真没抛好?他担心。
丁汉白久久没起身,注视着芙蓉石不知在想什,想够,看够,只字未言去屋外洗手。纪慎语野猫溜家似,轻巧蹿进去检查,眼就笑开。
纪慎语并非定要分高下,他更想获得丁延寿认可,让对方认为他有价值。“师父,其实……”他欣喜渐收,“其实原本想捂着这绝活,只有会,那对玉销记就有用。”
丁延寿点点头,认真听着,纪慎语又说:“但是你对太好,师哥又是你亲儿子,要不教给他?”
洗手归来丁汉白仍沉着脸,不知为何抛个光像破产。纪慎语见状觉出不妙,抱起芙蓉石躲灾,逃往门厅看柜台去。
屋内只剩下丁家父子,丁汉白落座叹口气:“说说吧,师父。”
丁延寿道:“不相伯仲,手法上你更胜筹,怎着也不至于这意难平吧,难道你还想大获全胜?”
“师父!”他向丁延寿献宝,“这座叫银汉迢递,人物鸟禽都有,你划四刀改成银河……师哥抛得真好。”
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点不好意思。
丁延寿戴上眼镜端详,评价:“设计出彩,雕刻手法也没得说,人物清瘦,不像汉白惯有风格,开始以为是你刻。”
纪慎语答:“师哥说这料晶莹剔透,而且雕牛郎织女,瘦削才有仙气。”
他回头看眼门口,丁汉白还没回来,可他等不及,问:“师父,你觉得哪半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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