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说:“以后每年春节都拍张,在背面注上年份。”
纪慎语应道:“咱们给师父师母也拍,以后要是有徒弟,给徒弟也拍。”
如此说着上车,尾气灰白,远。归家,纪慎语卧在书房飘窗上撒癔症,攥着相片和丁汉白送他玉佩,等丁汉白进
丁汉白说:“是,大夫都没办法。”
纪慎语回忆,当初纪芳许也是这样,点办法都没有,还好有他和师母相送。他轻轻叹息,将郁结之气呼出,松快地说:“要送走梁师父,幸亏他遇见,不然孤零零。”
丁汉白问:“难过吗?”
纪慎语答:“又不是铁蛋颗,当然会难过。但比起难过,其实更欣慰,跟老头遇见,学本事,他有人照顾送终,这是上天垂怜两全其美结局。”
丁汉白认同道:“没错,人都是要死。夫妻也好,兄弟也好,死那个舍不得,留那个放不下,最痛苦。依说,最后面把想说话说完,再喊声名姓,就潇潇洒洒地去吧。”
活,并且还对未来计划安排得这清楚。安静空当,他问房怀清:“师哥,你们暂时住在市里?”
房怀清说:“旧房子没收拾出来,这两天在招待所。”
纪慎语点点头:“师父住院,得空话去看看吧。”
房怀清还是那死样子:“只怕见到,他直接就命呜呼。”
杯底不轻不重地磕,纪慎语眼也冷,话也凉:“命呜呼还是回光返照,反正老头都没多少日子,如果他这辈子有什遗憾,你必定是其中个,去认个错,让他能少个是个。”
纪慎语说:“留下那个还喘着气,想对方怎办?”
丁汉白又道:“没遇见之前不也自己照过吗?就好好过,想就看看照片旧物,想想以前起生活,哭或者笑,都无妨。”
纪慎语倏地转过脸来:“师哥,要你照片,要好多好多张。”
那模样有些忐忑,还有些像恍然大悟。丁汉白应,掉头疾驰,在街上四处寻找,整个区都被他跑遍,最终找到家还在营业照相馆。
他们两个穿着衬衫并肩而坐,在这冬天,在这相遇后第个新年拍下张合影。
房怀清满不在意地笑,似乎是笑纪慎语多管闲事。纪慎语也不恼,平静地望着对方,直到那笑容殆尽。“住院那天,师父让看画,教。”他说,“那幅画真长,是《昼锦堂图并书昼锦堂记》。”
其实周遭有声,可这方突然那安静。
茶已经篦出三泡,烫变凉,凉又添烫。
不知过去多久,房怀清问:“在哪个医院?”
天晚才走,丁汉白慢慢开车,心情不错,毕竟得物件儿又提合作。纪慎语有些蔫儿,许久过去,自言自语道:“梁师父真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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