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良心发现,将那新得宝贝擦洗番,钻前院书房哄哄亲爹。
铜鎏金印盒,完好无损,雕是出喜鹊登梅。丁延寿戴上眼镜细瞧,深层职业病,不求证真假,只品鉴雕功。半晌,他骂:“别以为献个宝就万事大吉,你偷偷摸摸干事儿清楚,只当玩玩儿,不影响玉销记就算,哪天耽误到正经事儿,打断你腿。”
丁汉白说:“周扒皮啊?腿断手还能出活儿,把困家里日夜劳作,你怎那有心机?”
丁延寿踹死这混账:“倒想问问你用什心机,叫慎语变着法地为你开脱。人家乖巧听话孩子,为你都学会话中有话。”
那句“从小就喜欢古玩”当真是把人堵死,为什从小喜欢?等于提醒纪芳许倒腾古玩事儿,亲爹培养起来爱好,名正言顺。
你看看。”
略过话题,不料丁尔和又问:“之前见你从车上搬下几箱东西,也都是料子?回家还挑灯出活儿吗?”
不待丁汉白回答,丁延寿目光已经扫来,询问、审视,甚至有点兴师问罪。纪慎语洞若观火,店里料子记档清晰,出库必定会临时登记,那没有记录说明不是料子,丁延寿此刻在问——不是料子又是什?
“偷偷摸摸。”丁延寿明晃晃地骂。
丁汉白登时不爽,激将法也认。“不是料子,是买古董。”他轻飘飘地说,塞个白胖饺子,“花自己钱买回来,没妨碍谁吧?”
自古娶媳妇儿忘娘,丁汉白纡尊自比回娇妻,说明什?说明纪慎语有他,那其他恩师养父都靠边站,他最要紧。
如此琢磨,他噙着笑,合不拢那两片薄唇。
春和景明,玉销记件接件上新,店打从拟古印章之后便风头强劲,三店因着首饰展柜也逐渐红火。
纪慎语和姜廷恩早出门,带着纸笔照相机,奔花市。这节气花多,他
丁延寿问:“之前几箱,今天又有,你家有多少钱让你糟?”
氛围紧张,都怕这父子俩呛呛起来,又闹到动家法那步。纪慎语端着醋碟,率先按捺不住:“师父,师哥知道分寸,况且要是动公账,你肯定第个知道。”
丁汉白急眼话掐断在嗓子眼儿,没轮到自己冲锋陷阵,竟然被护次。谁料纪慎语竟没完,护他都不够,还要祸水自引:“从小就喜欢古玩,正好师哥懂行,就软磨硬泡蹭他光。如果师哥犯错,那跟着受个怂恿指使罪名吧。”
时无人再追究,纪慎语端起酒盅:“师父,别生们气,喝个行吗?喝个吧。”
以退为进弄得丁延寿发不出火,又马上敬酒服软给个台阶下,只得就此翻篇儿。丁汉白春风得意,饕餮转世都拉不住,居然口气吃六十个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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