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离梢,野猫跳窗,他怎可能没察觉浩荡脚步?
瑶柱都切得极碎,仿佛怕咀嚼累着,每道菜清淡、软烂,饭里还搁着蜜枣红豆。丁汉白口口吃着,似笑非笑,嘎嘣声,饭里竟然藏着颗八宝糖。
丁可愈说:“小姨做半天,多吃点。”
丁汉白骂:“少他妈此地无银三百两,纪慎语手艺尝不出来?”
姜廷恩又开始哭,佛祖耶稣观世音,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祖祖辈辈,眼泪都要溅汤碗里。丁汉白吃完换身衣服,摇摇晃晃地坐直身体,看着那仨。
残阳如血,他忽然也不知道要说什。
,这个止血!镇痛……吃粒这个镇痛,纱布要轻轻地缠,吹着点,给他喝水,多给他喝水!”
丁可愈把抢过:“你们不是牛郎织女,大伯也不是王母娘娘,能不能别想棒打鸳鸯样?”吼完,难为情得很,“那天撞见你们胡闹,看姿态是大哥弄着你……你真是自愿?”
纪慎语风声鹤唳:“你要给师父复命?”反正脸皮无用,他切切道,“三哥,你听清,是个私生子,最会就是心术不正勾搭人,偏偏还喜欢男,所以祸害师哥。”
姜廷恩破口大骂:“你他妈在说什?!有这个工夫抢着担责,为什不立刻分开?!”
纪慎语转身回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就知道那鸡毛掸子抽在丁汉白身上时,他疼得五脏肺腑都错位。
丁尔和直没吭声,此刻开口:“大伯打完你留着门,就是让们来照顾你,估计再过两天就能消气。”
丁汉白垂下眼,哪有那容易,只挨顿打就能换父母妥协?他从未如此肖想。但他早考虑到最坏结果,逼着纪慎语跟他好时候,那日晨练他求丁延寿时候……还有,从梯上抱下纪慎语时候。
他不慌,也不怕,他没刻昏头。
丁汉白没告诉家里倒腾古玩,觉得迟说比早说要好,是因为古玩城还没开,他还没做出样子。可这件事儿不同,这件事儿比其他都要严重,早比迟要好。他和纪慎语大可以瞒上五年十年,可那时候父母老矣,还能承受得住吗?
只怕连这顿家法都打不动。
棍棒已停,鸡毛掸子上铁丝崩开几圈,丁汉白更是奄奄息。“孽障,真想打死你绝后。”丁延寿伤完身诛心,出屋走。
丁汉白半睁眼睛,视线中阵阵发黑,昏。
再醒来时又躺在沙发上,擦药,姜廷恩伏在旁端详他,哭得抽抽搭搭。他费力抬手,拭泪,拍肩,气若游丝:“……慎语怎样?”
姜廷恩气道:“赶出去,这会儿火车都到扬州!”
说着,东院两兄弟过来,个端着餐盘,个抱着衣服。丁尔和抱起丁汉白扶着,丁可愈挤开姜廷恩,捧着汤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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