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不答,忽又睁开眼睛:“多意,这毛病来得急,没准儿连句话都没工夫留,所以咱们得提前都说好。”
沈多意死死
“哎,好好。”沈老频频点头,仿佛接下来日子都有盼头。各分两路,沈多意推着沈老回住院楼,戚时安把霍老送到医院门口。
霍老说:“行,勤务兵等着呢,你回吧。”
戚时安问:“姥爷,您跟多意他爷爷说什?”
霍老吹胡子瞪眼:“你管们呢,们聊得高兴着呢。”
等候军车逐渐驶远,戚时安转身往回走,把霍老说话猜个八九分。回到病房后,他轻轻推开里间门,望见沈老已经躺在病床上,沈多意手臂交叠趴在床边。
不薄,这回没让直接走,这是留告别时间呢。”
“您也甭太悲观。”霍老凑近些,“咱们这个岁数人,早看开,吃肉嚼不动,看景儿又老花眼,听个戏还耳背。要不是为孩子们,真没什可留恋。”
沈老如实吐露道:“儿子儿媳走二十年,没有天不惦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滋味比六九天下冰窟窿里还难熬。但发病时候是真怕,怕句话不留就走,家多意受不住。”
霍老拍拍沈老手背:“老哥,你觉得家时安怎样?”
沈老回答:“哪哪都好。”
就像晚辈听长辈讲故事。
沈老说:“出事时候动弹不,但心里特别害怕,还什都没交代呢,真怕就那着走。”
沈多意瞅着老人花白鬓发:“你走哪去啊,也就要你。”
“嘁,要走肯定是去天上,地下不去。”沈老半阖着眼睛闭上,说话也像哼哼,“活到这把岁数,不受罪地走,是最大福气。何况你爸妈还等着团聚,路上都得敲锣打鼓。”
沈多意低头枕住被角:“你瞧瞧自己那迫不及待样儿,缺你吃还是短你穿?”
“他确实哪哪都好,他对多意也哪哪都好。”霍老压低声音,郑重许多,认真许多,“时安是宝贝外孙,以后你家多意也是宝贝外孙,时安爹妈就是多意爹妈。你得好好活着,但如果时候到也不用担心,们家接着多意,不让他孤苦伶仃。”
沈老嘴唇翕动,似有千头万绪,又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握住霍老双手股力量,和份难以言明感激。
沈多意半路上就遇见戚时安,他们俩同折返回去,然后站在长廊下望着不远处二位老人。霍老不知道说什,沈老没几分精神脸上竟然直挂着笑容。
后来终于起阵秋风,沈多意准备推沈老回病房去,霍老也要回干休所。
“老哥,就不送你上去,等你出院咱们起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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