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年岁有限,哪怕修习成精,在世间也不过短短数十载光阴。他诺不知罗飨从何而来将去何处,有点倒是通透得很,罗飨并不会久居于此。以他之能,完全可以徜徉天地无拘无束,毛春不过是他小小个落脚点。他诺已经单方面宣布罗飨是他最喜欢好朋友,只愿在他有限生命里,罗飨能停留得再久些,让毛春成为个快乐小点,享受做人乐趣。
在流星雨停歇之时,小海獭终于勉强将所有心愿都念完。他长吁口气,像是完成件艰难大任务。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许愿时候需禁言,否则言不灵?”罗飨忍不住问道。
“咦是吗?”他诺奇道,转头又晃晃脑袋,不以为意,“只有你听见是没有关系。如果不念出来,就容易开小差想岔,会许不完。”
愿望不得述诸于口最早确实是因为心中所愿若被有心之人听去,施法破坏,会难以达成,久而久之便成禁忌。
那是什?”他问道。
“要下雨。”罗飨答着,抬头望向天际。
小白伞应声撑开,落在小海獭头顶上,将他牢牢笼罩。
线光丝划破九穹,像是枚信号弹,星影摇摇欲坠,转眼间,流星飒沓而至,坠落成雨,洗净寰瀛,伸手可摘。
他诺察觉到脸庞有凉意划过,却不是雨滴。他好奇地眨眨眼,半个身体都探出伞外。
罗飨不言。
人类是多贪婪,将欲念托付于虚无,其信念力之强,能凭空塑造出整个大罗世界。哪怕是化人精怪也未能幸免。
“可能有点点贪心吧。”他诺察觉到罗飨未尽之意,叹气道,“不过,不贪心怎能过得快乐呢?”
他问得那样天真,罗飨忍不住瞥他眼。
是啊,不贪心,怎能造出人世间万千景象繁复颜色。无欲无求是入仙第步,可是仙人又如何,顾不生救不死,凝神入境,以身法
“是流星雨。”罗飨笑笑,解释道,“倒是比预计要早两夜。你气运不错。”
流星雨是那些未被捕捉星尘集聚而成,是星辰之力散尽之前最后意念。它们最终将落到人世间,入土为尘埃。
他诺闻言,赶忙坐正,捧着爪子,虔诚地作揖膜拜起来。他念出长串心愿清单,都是些生活琐碎,多半是关于他亲友,絮絮叨叨,似乎永无尽头。罗飨离得近,听得分明,不由得怀疑这场流星雨降落时长恐怕还不够小海獭念完心中所想。
真是只贪心小东西,罗飨摇头轻笑,却猛然听见自己名字。
“希望小老板也能快快乐乐,每天都过得有趣,直到永远永远。”他诺认真地祈愿道,又在心中默默加上句,愿他能早日发现海獭可爱,永远喜欢海獭,成为海獭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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