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宫翻个遍,墓陵边边角角处也没放过,宫人们瑟瑟发抖地跪地,却没有个人知道杪冬去哪里。
夕阳浓稠橙光洒遍全身,顺帝抬眼望去,只觉得寒意从心底丝丝冒出头。
想要把火烧整个皇宫冲动,在想起曾经派往杪冬身边未矢以后,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小西楼。
四十年前先皇下令重整书库,破损图书律重新誊写,新誊本分门别类地收藏在太学院里成为皇城最大书库,而旧残本孤章则随意堆积在皇宫某个荒弃楼房里,成顺帝都未曾听说过小西楼。
改立甫子昱为太子,大概是最好选择。
如果等到那天……等到那天那孩子会有怎样反映?
顺帝大约也能猜得出来——
为自己属于棋子路走到安排好最后步而松口气,或者——是为已经注定结局到来而露出浅浅喜悦笑容。
路边苍木斜出支粗粗树杈,顺帝伸出手,啪声将它折断。
后亲密与宠溺,看在那孩子眼里,或许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吧。就像他曾经说过,偶尔想起以前事,就会觉得现在——实在是有些讽刺。
确实是种讽刺。
顺帝苦笑。
除夕那夜少年平静坦白,以及汴京那日无赦愤怒嘶吼,已经变成无法挣脱噩梦。
只要对上那孩子清亮眼,就会忍不住去想他是用怎样心情对待自己无情与不公,那些谩骂与轻蔑,欺骗与嘲讽,给他带来过怎样伤害,而他又是个人孤独地等多久,才等出那种飘渺不定,淡无所求笑容?
房间里光线很暗,隐约看见破损书页散落在地上,灰蒙蒙遍布尘埃,顺帝绕过东倒西歪书柜,踏着嘎吱作响楼梯往上走。
楼上与下面没什区别,依旧是整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他不想看到杪冬露出那样表情。
那样被所有人利用到最后,终于解脱表情。
不去上朝日子,杪冬会做事,不是窝在千尘宫里浑浑噩噩地睡觉,就是守着那墓园葵花等待它们开花结果。
每日黄昏,处理好事务顺帝总能在这两处中处寻着他身影。
可是今天……
是谁错?是谁错?
那个答案顺帝不敢触碰。
压下苦涩对着他笑,强忍着肮脏欲望拥他入眠,逗他说话,想尽办法让他多吃点东西。并非为补偿,只是私心地希望有天他笑容能清晰起来,心里多点渴求,或者至少,眼里能印下自己身影。
可是顺帝知道,从相遇开始,那孩子所等待,就直都是结束。
庄季话顺帝如何不懂?撇开朝臣与皇子们私心不谈,单杪冬来说,他能力或许够,性格却实在不适合太子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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