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帛,也能感觉到他承载着无以言诉哀痛心跳。
他遍又遍地说——
“杪冬,你不会死。”
“你不会死,不会让你死。”
“你不会死,马上就能好起来,不会有事……”
“所以,”他声音低低柔柔,就像是卸下所有重担,语调里有着无法错认轻松,“最后颗枻草丸,给甫子昱。”
“会选择杪冬,”沉默良久,顺帝低声说,“会选择杪冬。”
杪冬楞下,然后从唇边绽开个小小笑容。
“父皇这样说,觉得有些高兴,”他眼睛弯弯,揉进橙色霞光,亮如星屑,“但是父皇开始就选择子昱,所以,这个答案不作数。”
顺帝猛然抬起头,张张唇似乎想说什,却又说不出口。
“你为什不吃掉枻草丸?明知寒岁是和千丝凝不相上下毒,还用它来压制病情,你知不知道……”他忽然梗喉咙,后面话,再也说不出口。
杪冬沉默会儿,道:“因为那时候,子昱中毒。”
顺帝喉结滑动下,说:“可是你也中毒。”
窗外红霞依然在浮动,缓慢,轻柔,藏着种温馨幸福感觉。
杪冬看半天,缓缓开口道:
涩液体咽进喉咙里。
“流筠来过。”快要喂完时候,顺帝忽然开口说。
杪冬顿顿,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他留下几个药方,赶着去找他师傅过来。”
顺帝尽力让自己语调平静下来,可是拿着勺子手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仿佛说次数多
杪冬依旧轻轻笑着,甚至是带着愉悦在说:“已经等很久,所以就算现在死掉,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
大约是刚说完这句话,那个男人就红眼眶。
真是不可思议。
谁能想象吗?从来是高高在上,从容不迫,不会为任何事物牵动情绪帝王,居然也会露出这般脆弱表情。
杪冬慢慢地敛去笑容,任由顺帝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子昱和,究竟是谁更重要呢?”
“如果只能选择个话,母后她,会更希望谁能活下来?”
暖暖云霞慢慢变换着形状,淡淡霞光,会让人想起那些遥远,不知被遗忘在哪个黄昏里歌谣。
“然后,就会觉得沮丧起来,也提不起精神。”
杪冬微微眯起眼,面上却找不到丝难过。
“杪冬,”他涩哑嗓音,“你为什要服用寒岁?”
杪冬沉默良久。
“因为不想承受太多痛苦。”最终,他这样回答。
“小骗子,”顺帝放下药碗,看向他眼睛,“流筠给你三颗枻草丸,你根本就没有全部服掉。”
杪冬避开他眼,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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