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被发配到偏远地方,寒冬腊月里生病差点没能熬过去,多亏留在京城儿子蒋宏给弄来点药才撑过,要不然哪里还有机会等到卓公前来搭救?大女儿孩子出生便害眼病,也是蒋宏费尽心力去讨来几瓶眼药水给孩子用,这才保住双眼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蒋宏多几分期许,只盼着他能争气。
可是那样场漫长政治运动中,蒋宏原先意气风发早就被磨光,他现在就是个死气沉沉中年人,胆小怯懦,做事也要再去看别人脸色。他害怕,心里旦被埋下恐惧种子,便再难以恢复原来模样。
蒋宏这生中,做过最硬气事,恐怕就是在那样十数年折磨中死死咬住自己父亲没有错,没有站出来批判自己父亲是叛徒内贼。而现在蒋宏正木讷地站在旁,似乎还在等蒋老说话,他已经习惯去听从别人吩咐去办事,微微弯曲着腰背像是再也直不回来。
“军工院那边你再去问问情况,这份军检结论来蹊跷,
里却是回想起当年那个无法拼凑出形状木漆熊猫。要是摔坏,再也拼凑不成原来样子,蒋老二会撒手?他们当年说过会并肩前行,而如今蒋东升选这条路太难走。
蒋东升回到京城,蒋老立即安排人带他去军检,等待多日之后,却是得到个坏消息。
蒋东升成绩已过京师大学录取线,用这分数推荐去军校是没问题,但是有项没有合格,最后那个没达标项目上批着赤红大字:精神异常。
蒋老提前拿到那份军检报告,他脸色很不好,看会忍不住把那份报告用力摔在地上,“胡说八道!”
蒋宏被喊来书房起讨论孩子们上学事,这会儿瞧见蒋老发脾气便小心上前捡起那份军检报告,略微翻看下,嗫嚅道:“爸,这个上面写……可能参考当年医院证明吧,那上面写是有些过分。”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蒋老忍不住指着他鼻尖骂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当父亲!孩子出现那样情况,不及时去治疗,竟然自己去药房随便开药给他吃……他才多大?你怎敢亲手喂下去!”
蒋宏站在那里哆嗦几下,道:“他,他当时病很厉害。找很久,才找到那点药,以为……”
“糊涂!”蒋老拿拐杖狠狠在地上戳几下,“你给他吃那多药片,他好点没有?既然没有起色,为什还不停手!要不是卓公当年安排回京城治疗,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东升!”
蒋宏不敢出声,只垂头听着。
蒋老骂阵,瞧着他那副默默忍受样子,又甩手不再多说什。他对蒋宏有期望,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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