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亲生母亲点点死去,阴影自始至终笼罩在他整个人身上,有时候半夜惊醒,即便张大嘴、按着胸口,也无法呼吸。
贺三爷想骂他,但手脚发麻,好无力气,他变脸色想挣扎要走,但只从榻上摔下,用极难看模样往门口方向爬几步,汗湿透衣裳。
贺书玮缓步走过去,他用穿皮鞋脚踩在贺三爷手背上,贺三爷疼得大喊,却被贺书玮捂住口鼻只发出点不足以惊动外头人声响,他越是拼命挣扎,贺书玮手劲儿越大,往后勒得他脖颈上青筋浮出。
贺三爷甚至开始惊恐,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懦弱侄子什时候有这样力气。
贺书玮却依旧用着往常语调,谦卑又胆怯道:“三叔,以前常去看戏,您猜悟出什来?”
没什力量,只打下自己就有些气短,胸口起伏几下还在骂:“你这蠢货,这个时候杀人,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是杀人灭口吗?!”
贺书玮道:“可是三叔,害怕。”
贺三爷瞧见他这窝囊样就忍不住想发火:“你有什好怕!不就是西川谢家送来个人吗,之前找那些和谢泗泉相似之人,不也都没过几天就送走?既然能安排几次,这次也能蒙混过关,而且几次之后,次数多,贺东亭还能信?而且那谢泗泉是个,bao脾气,正好借机让他和贺家多起几次冲突……”他说到半,忽然见贺书玮直盯着自己,胳膊上起鸡皮疙瘩,被他瞧得没来由有些慎得慌,“你这看着做什?”
贺书玮哑声道:“怕死。”
贺三爷想会,才明白贺书玮是自顾自讲下去,没听自己方才说话。
“瞧着他们就想到自己,就像活在‘戏台’上个人,每时每刻,即便睡在自己床上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是偷来生,早晚有天要还回去,所以每刻都能咂摸出滋味来……”贺书玮道,“有
“三叔,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贺家少爷,你猜是怎知道?”
“因为你当年给找那个家庭老师,她亲口告诉,是她儿子。她告诉许多事,让小心伪装,提醒该吃什、不该吃什,吃荔枝要过敏,但做不到又怎办呢?她拿针管在手腕、脚腕扎近百下,沾发痒药水,伤口又红又肿,还因此发烧病场。直不知道她对好,还是不好,她边教如何伪装起家里在贺家活下去,边又每天告诉以后要孝顺她,给她钱……后来她死,亲眼看着她次次喝下‘补汤’,那汤乳母从不让碰。”
“可不敢告诉她,害怕啊,三叔。”
“怕死。”
贺书玮脸上流两行泪,他抬眼看着贺三爷,眼神里毫无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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