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变起来实在快得很,原本只悬着明晃晃刀刃,如今多不少沟壑,那刀刃反倒往深处藏藏。
从此地归家来回数日,非急事不能告假。况且若想返家,师父总会多问句,既然父母已殁,探是什亲。便不太回去,只为篾匠寄去过许多书信。
起初两年诉些心事,之后年只谈琐事,最后诸事不提,只写二字:平安。
那多封信,从未收到过回音。也就作罢,只是常捎些好药材给他,他若用不上还可以拿去卖钱。
二十岁生辰,师父有言,文人在这日要行冠礼、请人取字,可们不是文人,也不整那些虚,不如祭过天地师祖之后喝顿酒。有酒喝大家都是高兴,席间热闹非常。与人推杯换盏嘻嘻哈哈,心思不觉间飘得很远。若有人能为取字,那也只该是篾匠。
【七】
苍竺山上终年清凉,只在伏暑用得上几天竹席。铺在床上,夜间闭上双目,神识就像浸入幽暗井水中,安然缓缓下沉。有时依稀错觉他还在身边。
在旁门中过得不好。听说八苦门已经发展成庞然大物,轻易无法撼动。更为可怕是,发现他们在江湖上名声并不似师父说那样不堪,甚至于武林大会都将他们请为座上宾。
想跟去武林大会,被几个师兄嘲笑道:“哪里轮得上你。”
当初被师父半路带回,又没有根基,甫出现便颇受排挤,吃饭时盛菜都会被人夺去份。师父原先称为奇才,后来或许发现不过尔尔,也就不再上心栽培。
琢磨着等到除夕就告假,无论如何要见他面。谁曾想这面没能见成,因为终于被带去参加次盛况空前武林大会。
所有数得上号名门正派全部集结在起,痛陈八苦门恶行。那群人这些年扩张地盘,四处抢占生意,行事嚣张不知收敛,结梁子越来
他有意无意向提过两次顾九,装作懵懂无知,绝口不提篾匠下落。这是答应篾匠事。
也找他追问何时能助报仇,被搪塞几次,逐渐明白过来。
曾经在村里,拳头比谁都硬,靠蛮力站稳脚跟。而如今花费千百倍努力,每日练武制毒,却依旧赢不过他们时,想法也渐渐变。
与其跟人碰拳头,不如让那些拳头为所用。日复日冷眼观察着他们往来言行,点点地学会钻营人心。从夹缝求生,到拉帮结派,所有篾匠不曾教过,都自学成才。
这偌大江湖中奇才必定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功力不过是点滴地积少成多。若每年能追上他们截,或许十年之后就能赶上他们,二十年后就能小有威名,再加上多结善缘,培养起自己势力,谁说三十年后不能当掌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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