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书狠狠咬着唇,把书搂紧在怀里。他软进沙发里,眼睛雾蒙蒙拢着层很重东西,没有眼泪,可已经是心死如灰。
晚上蒋文旭回家,钥匙拧门声音格外清晰。
贺知书当时就清醒,慢慢坐起来。
屋里没开灯,蒋文旭本来以为贺知书在卧室睡,却没想到开灯就看到贺知书正看着他,而且脸色苍白像只鬼。
蒋文旭被吓跳,随口训斥道:“大晚上不开灯在那装神弄鬼吓唬人?!”
真疼起来时候那种疼劲是能磨死人,就像在骨头里长出大片刺,不依不饶饮血啃肉。贺知书其实很能忍,但每次疼起来都是恨不得捅自己刀。
贺知书抱着那盆植物上楼,冷汗浸湿额角。他倚靠着墙急促喘气,头疼让他脑子都有些昏沉。
贺知书药都倒在不同样式玻璃材质许愿瓶里,单看时候怎都无法让人联想到这样惨烈病。他学生时代就喜欢精致瓶罐,到现在收集很多,却用于装药。
他懒得烧水,就着凉水吃药,往床上躺就能听见腹腔里翻江倒海声音。贺知书侧躺着蜷起身,下颏几乎抵在膝盖上,消瘦成不大团。
这是蒋文旭最长次不着家时间,贺知书记得特别清晰,十九天。只是十九天,贺知书却不知道自己是怎熬过来。他想到自己去做骨髓穿刺那天,自己等着被安排做化验,听着其他病人受不住呜咽呼痛声,平静到连句多余话都没说。贺知书只问句:“做完可以站起来吗?还是想回家,但是怕自己没办法。”
蒋文旭看着贺知书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烦躁,隐隐有些很奇怪不知是什复杂情绪。他这些日子直和外面情人在起,只是昨晚接贺知书电话才莫名心虚起来,总记挂着什样玩不痛快。想想确实好久都没
贺知书都不知道自己怎会为个空荡荡房子那执着,他现在只觉得头疼实在没办法,他手指蜷很紧,就像溺水人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浮木绝望。他皱着眉下床,用钥匙开小卧室里书桌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本书。
是简媜散文,足有些年头。贺知书抱着书缩进沙发里,轻轻翻开第页,眼里除去疲惫外慢慢涌上些很温柔笑意。
当年雪白扉页已经泛黄,但潇洒倨傲钢笔字还是停留在时间里。蒋文旭字很漂亮,细致誊简媜话上去——
“你所在之处,是不得不思念海角天涯。”
十四年前眉眼张扬痞气十足高个儿男孩子拦住贺知书,面红耳赤塞给他本书,口气生硬:“…听说你喜欢简媜,给你买她书。希望你能喜欢这本书,顺便…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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