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鬻官卖爵之事被告到御前,贺公当夜就被人带走下狱,从此沈霜沐平静生活便被彻底打碎。
在浑浑噩噩日子里,他第次知道总是会带新鲜小玩意回家父亲,就是人们口中贺公,也是第次知道,在父亲入狱后,他母亲原来连个探望名分都没有。
在他人口中,她不过是个舞姬,下贱腌臜到极点,隐忍多年,却连个妾室名分都没得到,实在是个笑柄。
母亲将他护得极好,在切发生以前,就让沈叔将他带走,直在城郊躲避,因此他并未受到太多这场风波影响,只是觉得郁郁寡欢。
直到有日,母亲亲自将他带回京中,带他去刑场。
成婚。”
徐京墨沉吟片刻,问道:“所以是因为你幼时身体不佳,为保命才学蛊术?”
“母亲怕夭折,便直探听保全之法,直到派出手下查到西域蛊术……也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误打误撞寻到亲生母亲,她原本就是被偷走后拐到中原来,她本名玛合尔,原是赫斯教圣女,也本该是赫斯教下任教主!”
沈霜沐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蔑,“你还是别白费功夫——蛊术乃是外婆亲授,是教中至高之秘,这世上活人里,恐怕你再找不出第二个知晓制蛊之法人。”
徐京墨听到此处,不由得捏紧拳头,他额上青筋直跳,眼底流露出几丝阴狠,厉声呵斥道:“你有什恨尽管冲而来,想要命,凭本事来取就是,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沈霜沐永远记得那天,那是个燥热到极致夏日,只要在外头走上两步,身上衣衫就会被汗打透。
刑场临近条市集,但那日很多摊贩都不再摆摊,而是凑在附近看热闹。来观刑人实在太多,拥挤在刑场周围,现场片吵嚷,使得周遭更加焦热。
树上蝉吵得惊人,连沸腾人声都未能完全盖过蝉鸣,嘶哑着仿佛要叫走这个难耐夏。
刑场被官兵重重把守,而高台之上,只见个玄色衣裳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冷淡地扫过台下乌泱泱人群。
沈霜沐站在阴影中,居高临下地欣赏好会儿徐京墨怒态,心中诡异地浮现起丝快感。
他瞧着徐京墨那形似父亲眉眼,不由得回想起些旧事。
在他幼时,直是个病恹恹药罐子,长得矮就不说,还不能跑不能跳,连走路快都要喘上喘,因此特别招小孩嫌,从来没什朋友。
然而,他幼时记忆却并不是灰暗,他父母极其恩爱,待他极好……可以说切有关家记忆都明亮而温暖,好似是簇不会燃尽火,为沈霜沐照亮暗无天日后半生。
但在某天,切都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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