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世界被闪电劈出几秒白昼,有辆轿车停在门洞旁边,黑色,很不起眼,方才上楼前根本没有注意,此刻却连车牌都能看清。杨剪走出门洞,目光偶然擦过它,突然骂声,他把李白推开过去照着车鼻踹,继续大骂着,高呼高杰名字,那辆奔驰被踢出警铃般震响,可楼上灯光依旧,窗户紧合依旧。雨水大得仿佛能把人眼睛浇灭,仰望都成困难,只能听到,没有人回声。
也没有人会理会个
蚊蝇,夹杂某种念诵,或是吟唱,似乎幽静柔美,却听得人莫名不适,鸡皮疙瘩起背。
“你跟走,姐。”杨剪手是冰凉,握在李白指节上力道有着细微颤抖,但很重很重,显然他在努力沉住气,低声道。
“别闹。”杨遇秋冷着脸,“忘东西在家帮你拿,没有就回去好好上学。”
“你不用怕,不要连走都不敢走!”杨剪十分坚持。
“嘘,说什呢!”杨遇秋脸为难,她非但不让人进去,还开始把杨剪往外推,“快带你弟弟下去,快点!”
杨剪猛地挣开她,反把人往屋里挤,声音也忽然高得宛如声明,“说什?说你心甘情愿是吗?做他们奴隶、玩物、供品,你觉得不错,你就点尊严也没有,是吗?”
杨遇秋不答,面上表情也淡,她专心致志地,仍在试图把弟弟完全推出这个房间,拖鞋在地板上磨出刺响,“小白你快拉他走!”她厉声道,而李白和她抵着力气,是要帮杨剪。同时身后也响起杂声,那个神秘房间大门此刻竟然洞开,烛光红影浮现,高杰插着西裤口袋就站在那儿,冷冷看着玄关处混乱。
从那房间和烟雾起冒出不止他人,其中有个矮个子站在最前,穿身纯黑老式唐装,露出小截白袖,宛如个世外高人,脸上却遮张牛头大面具,颜色赤红,长角獠牙,刻画出面目狰狞神怪,空洞黑嘴里还红块,像条断舌,人却靠在高杰耳边,如在低语。
李白在瞬间感觉到巨大危险,他脊背更冷,也改主意,又想把杨剪往外拉,也正在这时,他听见杨遇秋淡淡地说:“什都没有,心甘情愿。”
杨剪身上力气顿时松,或者说,垮,从方才恨不得冲进去找菜刀砍人,到哑口无言地后退步,怔怔看着大门紧闭,这过程花不半秒。随后他不由分说拽上李白,就差把人夹在腋下快走,他们远离那扇门宛如逃出火场。杨剪怕吗?不是,李白判断很笃定,但是杨剪很痛,很绝望,这是他鲜少显露,突然又完全地降临,更没有经验去遮掩,杨剪绝望要在沉默之中把那根孤零零弦压断,因此李白不再惧怕任何,紧紧抱住他手臂,想做点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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