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剪甩掉几块扎在手里碎玻璃碴子,朝他点点头。
室友欲言又止,离开门沿。
杨剪最后搂分钟,起身洗手,用卫生纸简单包住,接着找出当初借住留在这儿那卷海绵睡垫,在老地方铺开来,把人抱上去。他不是很想让李白睡那张臭烘烘破床垫。右手收缩就是钻心疼,他屏住呼吸把戒指在无名指上转圈又圈,最终摘下,放在李白耳边,钻石朝着他耳朵。之后他就干脆利索许多,脱下这身狼狈,换上那套漂亮西装,对镜最后整整头发,乘坐拥挤早班电梯下楼。
婚庆公司宾利车队已经在等,他们为杨剪形象目瞪口呆,大呼“真不用化妆”,也为那破坏身和谐右手大惊小怪。血渗透缠得厚厚纸巾,他们赶紧叫来队尾医疗组把新郎官按在后座上进行专业包扎。
杨剪配合极,酒
上,五感也都在模糊,变得断断续续,他慌,灵魂正被不可名状力量抽干,他还有那多话没说完。
不敢抱杨剪,杨剪不想让他当没骨头婊·子,他只能拼命往墙上靠,唯能尝试去做就是抓住杨剪手,捅好几次才把裤兜里焐热戒指戴上去,是无名指,他摸好几遍。他真有枚钻石戒指。然后他不敢贪心地把手缩回来,泪水流满面,说是很痛苦,忘不你恨你,你有没有过后悔;说Ewedihalehu,告诉你它意思吧,爱你非常爱你,挚爱;说你太可怕真想跑;说别让走……
大概说很多逻辑无法自洽话,但也都是真实所想,这是怎回事,李白不知道。
他睡着。
看着李白倒在自己怀里杨剪才开始感觉到疼。他以为自己早就对疼痛麻木。方才那点点失控,他在李白面前藏起自己脸,他以为只是因为不知所措。现在他承认,这就是疼,五脏六腑,皮肉骨骼,全都疼。
他用肩膀垫好李白,靠着冰箱坐在地上,单手搂住他,另只手从桌台抄来那只玻璃杯,细细地端详。是被李白喝空那只,先前倒水时,他背朝着那人,在杯口捏碎三粒自己每天都吃药。
足够李白睡到天再变黑。
当时就猜到,时心软带人上来,必然会导致无法收场。李白是小孩,他还是吗?所以是他错。现在确无法收场,好在他后备措施及时起效,该庆幸啊。
杨剪却硬生生把杯子也捏碎。
是不常用右手,左手顶着枚闪闪发亮小光点,被用来搂李白。力气倒是很足,杯子碎裂不比药片,弄他手血。室友终于有点动静,或许早就醒,但是不敢多打量,只从门沿探进来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快七点。十二点前过去就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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