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住在哪儿?不在那个科技大厦吧?你这几天在哪里住?”
杨剪忽然偏过脑袋,不太端正地看着李白,那单独道目光却是专注至极:“把你沙发扔吧。”
他甚至带起薄薄笑意,
李白拼命压住提及“李漓”二字念头,怎还会见面?怎还能见面?他再惊讶再痛也不想质问,不想再咄咄逼人,“准备以后专门跑剧组,”就算杨剪缺乏兴趣,他觉得自己也该告诉他,“全国各地,就不在固定门店干。”
杨剪“嗯”声,还是没回头看他。
“你眼睛……能彻底好吗?”李白试探着问。
“可能要戴眼镜,”杨剪回道,“马上到出口,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多找几个医生看看,别去小医院。”
蜷,捏紧裤缝,他还是不自觉“嘶”声,好像至此才真正清醒过来,没黑布袋子,他眼前从没这明朗清晰,他心却疼得抽两下,重重砸在胸口,“还看得见吗?”
“暂时失明吧。”杨剪说,无所谓语气。李白问话卡太久,他们已经穿越松林浓密阴翳,天色确是越来越暗,在这铺天盖地昏晦之中,杨剪步子迈得平且快,好像仅这只眼睛就够他看清布满阶梯前路,在高低林立墓碑间穿行。
“你焊什去?”李白走得就要慌乱多,“不都要带护目镜吗!”
杨剪沉默地走在前面,完全没听见似。
“……对不起。”李白深低下头,“不应该在这儿这大声说话。”
杨剪又不搭腔。
出口绿化带确近在眼前,墓园外喧嚣也近,这切仍然笼罩在香山巨影中,保持片刻安宁,李白却攥湿五指,继续没话找话:“能把沙发带走吗?”
“那是你买。”
“可是没地方放,”李白前错步,跟杨剪并上肩膀,“不准备租房,反正到处跑也住不几天。”
杨剪只是点点头。
前方几排石碑外,靠近台阶位置有对男女正在烧纸,女人哭得凄哀,两人走过,焚烧味儿近又远,哭声也近又远。李白想,自己身后必定有鬼,被纸钱火照得通体鲜红,鼻孔圆张双目渗血,腥臭舌头拉得老长,不然杨剪怎迟迟也不肯回头看上眼。
“听罗平安说你在搬家,”却听杨剪问道,“搬好吗?”
“,”李白顿时回过神来,“东西很少,收拾得差不多,随时能走。”
“好,”杨剪说,“搬完你就把钥匙扔吧,不用特地给趟,下周换把锁就直接把钥匙给李漓让她还给她小叔。”
李白愣愣,杨剪并不关心他为什走——好吧这其实显而易见,也不在意他往哪儿去,只是在这样告诉他,走也不用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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