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真解自己,他想,最好再寄点安眠药过来。
至于烟就算,自己可以买,也给自己严格规定好晚上再无聊也最多抽五根。这夜他又靠着五根香烟熬到起床铃响,其他几位老师组织学生吃早饭时,他个人在操场上摆好四个纸箱,静静等着徐荔带学生们来领东西。
徐荔比杨剪大上半岁,也比他早来半年,在成都读大学,念中文系,就是本地人,负责青岗中学全体学生语文音乐和美术。相比杨剪数理化跟英语,这三门学科似乎更讨人喜欢,笑容甜美声音温柔会讲地道方言女老师似乎也比每天除上课内容和某些难以理解笑话之外半句话不多冷脸男更好亲近。
因此,毫无悬念,无论是刚上初还是马上要毕业,孩子们都更喜欢徐荔。
杨剪认为这叫肤浅。
杨老师,这个维生素有啥用哦,补脑?”
他好像十分期待。
却听杨剪道:“治贫血。”
小老板目光闪闪,有点悻悻然:“这还送喉宝……是你认识人哇!”
“可能吧。”杨剪简单道,显然是没有耐心多说。他给车槽清出条空地,把四个大箱子搬上去,用几捆玉米秸压着防侧翻。小箱子则放在副驾驶上,压是用彝刀。
眼见着,徐荔过来,身后小鸭子似跟群小孩儿,全校统共也就这七十多个,个个矮瘦得与小学生无异。只见鸭子们叽叽喳喳地排好队,从杨剪手里拿过作业本
“要不是你早能打烊,今天真是谢谢,”东西都收拾好,他又跳下前厢,回头冲小老板笑笑,把语气放缓和些,“你收工请客,咱们吃顿羊肉粉去?”
小老板闻言,果然不再多问,从自家冰箱里提出瓶啤酒瓶汽水,欣然赴宴去。
杨剪在大约凌晨两点回到青岗乡,平日白天要上课,周末还要跋山涉水地家访,劝人把孩子送回来上学,他要进城往往就要趁放学之后那点时间,再耗到这个点钟实属常见。般这样就睡不着,况且他平时也没有强烈睡意,卸好货他就去乡z.府门口还车,把钥匙放在保安室,之后沿山路慢悠悠地逛回学校。
路不短,上坡下坡又费事,大约要走上三十分钟。这路是寂静,枯燥,唯有林木叶片被月光照得幽亮,人影子印在土地上,清晰而浓郁。杨剪非常喜欢这段路,每当他腰间别着彝刀重量,抬眼去看流云,看到宽广银河,他就会恍然间以为自己已被抹去物种和定义,变成个村夫,或是头野兽。变成几十年几百年前在此处行走人。他是什都无所谓。路挨着山壁,只有几尺宽,下面就是吃人河,仍然可以走,仍然没什可忧愁。
哦,对,除去直至天明也不到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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