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会儿,小会儿,然后再走吧。李白对自己说。
他像做贼样守在校外,点零六,杨剪没
在轻装上阵,该往哪儿去呢?李白时没有头绪,只是想起苏轼词,就觉得缺根竹杖或许也缺双芒鞋——是他在书店里《中学生必背古诗词》上看到。
也不知怎,自从他在心里接受杨剪放弃切跑去深山老林里当老师这个事实,他就喜欢幻想自己是个学生,不喜欢写作业,每天因为受力分析而头疼。
穿件T恤还是太冷,李白起层鸡皮疙瘩,抱起双臂,缓缓走上后山。路上个人也看不见,雨又开始下。
如果生命只剩下不到半年,理智应对办法大概是找点自己真正想干事,逐去完成,争取少留点遗憾。半个月过去,李白把检查报告读上几遍都不会再有波澜,同时也对自己毛病心知肚明,他就是因为缺少想干事,只有那件刚刚还干完,所以才像只无头苍蝇。
多见见活人也许会有灵感。
他绕过半座山,又回到来时看见杨剪位置附近。乡z.府门前已经空,此处地势较平,边上这条短短小街是青岗乡最热闹地方,有不少商铺雨天还开着门。饭点已经到,几步远外有家羊肉粉正冒着腾腾热气,李白收雨伞,错身躲进窄檐下面,几步跑近,却在门口猛地停下,缩到门框外,用只眼睛去看。
小店里几张桌子都坐满,最里面那张,脸正对他位置上,坐是那位眼熟女老师。小脸杏核儿眼,肤色深却均匀,笑起来高马尾晃晃,是非常开朗讨喜长相。而她对面那位灰衬衫淋湿后背,似乎就是正在逗她笑人。两碗粉被端上来,女老师从抽出两双筷子,双递给杨剪。
李白换家吃饭,就在隔壁小笼包,听着邻桌议论火把节事,彝人最热闹节日,说什摔跤选美,居然就在明天。包子荤素点两笼,李白蘸陈醋和辣椒油吃,却觉得免费粥更适口。粥也没喝完他就付钱走,因为看到门外两人路过,杨剪雨披大概已经烂掉,他撑着那把花伞,盖着同事,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
隔挺远,李白默默跟在后面,看那灰色被越淋越深,直到湿透。那两人还是有说有笑,脚下是那条山路,再走下去就会回到学校。李白点也不想回去,他不明白自己怎看到杨剪就会没药可救地跟在后面,明明他唯想做就是抽烟,可是空烟盒已经被捏得稀巴烂。他干脆放下伞块淋着,仰脸张嘴想接住几滴雨……最终他纠结换成种恐惧,他居然开始害怕,怕把杨剪跟丢,怕雾把视线挡住,前路已经比来路要短,却空空只剩自己人。
好在没有。杨剪是钉在眼中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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