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发觉自己半句也说不出口。
陆汀站起来,走到药车前,从第层拎起那管针剂,手臂静脉注射即可,两分钟内见效,他还记得在学校做那些问答题呢。转回身,他目光擦过玻璃窗外目瞪口呆两人,落回母亲身上。
不敢看得太重,怕压疼她,只能用冷静目光观察。陆汀看到手臂尚有几块完整皮肤,青色血管清晰可辨,“您放心,会好好活下去,是谁把您害成这样,会个个找出来。”他又次跪回地面,小腹传出疼痛已蔓延至全身,心口尤其难忍,但他克制着自己,托起母亲手臂,针头刺入血管,稳稳地推入。
药剂只有五毫升,瞬间就推完
舒锐沉默地靠在墙边,两人目送陆汀走出玻璃外阴影,走入病房亮白。
第感觉是热,这病房温度很高,显示23摄氏度体感却像是30,第二感觉就是吵,母亲呼吸连着面罩,声音被夸张地放大,还有各种仪表工作声响,心率、心电、血压、血氧饱和度监测……或许还有某些人耳难以捕捉波长,它们全都挤在起,被足以隔离γ射线四壁围堵,出都出不去。
陆汀缓步走到母亲跟前,垂眼,向下看。母亲身上只搭条白色单子,是刚刚医生们离开前为她搭上,此时却已被脓液浸透几块。这样她不会更难受吗?陆汀搞不明白。但他确也无法把它掀开,去看掩藏其下、母亲溃烂身体。
这是全身上下八大系统在未知攻击下集体崩溃。她面容只能依稀辨出五官轮廓,头发都掉光,陆汀却在此时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很久以前,母亲穿着警服从单位大巴上拾级而下,背着光,腰侧别着把手枪,长发盘得高高,她蹲下来给他拥抱,问他说,宝贝等妈妈多久。
陆汀那时便得到对于“美”定义。这定义现在也没变,只不过渐渐模糊,他怀着某种怨气和委屈,抗拒在心中描摹母亲形象,结果固然是遗忘。但现在面对那张面目全非脸,他却忽地拾起所有美丽印象。
“妈妈。”陆汀开口。
最明显变化体现在心率上,陆汀知道,她听见。
“来,来看您,”陆汀俯身跪在床边,十四年未见,重逢虽是如此,他也舍不得远离寸,眨眼秒,“您疼吗?”
心率提得更高。
“有好多话想和您说……”陆汀喃喃道,比如什?他问自己。比如和喜欢人结番,虽然他现在不见,但还是好喜欢他。比如孩子没,他可能正在死,因为肚子在痛,对不起他,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但这没有办法……又比如,不怪您,也没有恨过您,记得您留下那封信里每个字,看到您这样,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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