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过做梦样日子,梦里他坐在上面,靠着邓莫迟肩膀,看过五十场日落。
把自己绕进魔障,这他也看得清楚。可是又有什所谓呢?他承认自己被击垮,也不想再站起来,在审判爱欲法庭上,他早就被判有罪,是罪无可赦,是永远被剥夺自由,可至少有生命还能自己决定,邓莫迟说过,想死并不可耻,他记得好清楚。
把袖子放下,遮住那串条码时,正好有人敲门,是个没有嗅觉仿生机器人来送苹果汁。陆汀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不无快乐地想,拜拜。
当日晚七点,总统府顶层玻璃宴会厅中,陆汀穿身剪裁优美黑丝绒掐腰西装,佩黑领结,戴着雪白手套,在台前弹奏首降A大调英雄波兰舞曲。这颗流光溢彩大玻璃球中,陆岸和陆芷在大厅门口迎来送往,父亲被簇拥在头桌,宾客们已经落座大半,全都矜持地接耳谈笑着,好派其乐融融。似乎没人听出这渐强琴声是肖邦在歌颂故国,是仅由琴键唱出交响诗,是规定之外,不该出现于此曲目。
余光之中,陆汀甚至瞥见自己唤作叔叔议长正跟着节奏轻快地摇晃酒杯,夫人和小姐们繁花似锦,踩着他琴声聘聘婷婷,简直把它当作爵士来听。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在严肃发布会前召开晚宴,这件事本身就够荒唐。
陆汀低下头,开始深深地呼气吸气,不看琴也不看手,只看袖口冒出刀尖,似乎只有想着马上可以结束这切他才能坚持下去。这首曲子弹十几遍,要换首别……本着敬业精神,他这样想,耳边连缀音乐却突然被撕裂。
说撞破或许更合适,破也不仅是他琴声——玻璃球东南角碎得彻底,用作支撑钢架也被撞断,垂直掉下去,把坐满宾客圆桌砸碎,上方,个黑乎乎东西横插在那儿,带入森森寒气,还挂着狂风和雨雪。
陆汀站起来,匕首滑落在地。这定是幻觉,满堂哗然中,隔着宴会厅直径那远距离,他看着那个大家伙,它背后美丽又巨大旗袍女子正在顾盼微笑,“Sariel,您永远忠实管家,给您井井有条房间和很多爱。”她甜美声音像水样滴落,脸庞被雨幕打得忽明忽暗,斑斓光照在那个入侵者身上,把它显得怪异、肃然、格格不入。
之前它应该受不少苦头,原本色泽漂亮反光锐利银灰都烧黑,但是,就算烧得只剩骨架,陆汀也认得。
那是LastShadow尖尖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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