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过于老旧,那圈暗黄色灯光也只能堪堪绕着舞台照明,而更远排排座位则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黎江也拎着塑料袋爬上高高大舞台,盘腿坐在上面,正对着黑暗中观众席,然后“啪”地开罐啤酒,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这样冰冷啤酒生生灌下去,苦涩味道猛地从胃里泛上来
黎江也忽然想。
他都已经万念俱灰,所以替不替黎衍成背锅又有什关系呢,他真已经无所谓。
黎江也直接把手机关机,快步走进7-11里面,直接买两提啤酒出来,他已经有百无聊赖随便——
不就是酗酒吗?
其实又有什难。
就像黎江也不记得自己在巴士上坐多久,只记得自己坐到终点站才终于被赶下来。
他灵魂像离开身体,而身体则失去方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游荡着,或许是出于某种本能,不自觉地就回到N大。
手机从刚才开始就直响个不停,他低头木然地看会,发现是谢朗给他打十几个电话时,手指像是被烫下,飞速地点掉。
然后才发现,前面还有妈妈发来微信:小也,想好就别闹脾气啦,家人,就是要共渡难关。
共渡难关。
关系。
他成只追逐爱动物。
可六年后今天,也是谢朗亲口告诉他:
“好像旋涡,旦陷进去,以后越想摆脱,就越没办法摆脱。
小也……觉得肮脏。”
也正好,他也想知道像醉成黎衍成是什感觉,醉得不省人事更好。
他拎着那两提啤酒,跌跌撞撞地走在校园里,似乎冥冥之中有什在指引着他,就这样回到彩排时那个大礼堂。
苏联风格老建筑物,棚顶拉得很高,高耸巍峨、布局对称,可在具有雄伟力量感同时,又因为岁月流逝而显得沧桑,如同个高大又垂垂老矣男子,在夜色中沉默端坐。
在这样建筑之中,黑暗变得更加深沉,雨汽则被困在里面,使人感到潮湿而且阴冷。
脚步声和雨声交错着在礼堂里回荡,因为只有个人脚步,因此听起来更加孤单,黎江也终于摸索着走到前场舞台底下,在侧找到灯开关。
那看似温情话,此时竟然显得那可笑?
谁难关。
谁又和他共渡难关?
可刚才明明还可以决绝地拒绝妈妈,现在却只觉得好疲惫。
算吧
在因为感到寒冷而打颤那刻,黎江也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整个巴士上层除他没有其他乘客,他孤零零、像是只受伤动物。
那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哀鸣。
……
人心碎时候,大概是会启动保护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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