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丽花样凄艳血色占据他视野。
那年他十八岁,世界给予他成人礼是淋漓血迹。
可他依旧没有
他这样想着,把被子拉到头顶盖上,像是沉入深海般,回忆潮汐般涌上来……
他深吸口气,自虐般沉进去。
和许哲私下聊天时,他说他对小夏那个背影着迷。
个人与世界决裂时,把自己肉体、精神起毁灭,不留丝痕迹,有种很纯净美。
他问许哲,这是不是个可怕想法?
微信突兀地响声。
苏言迟钝地望着天花板好几秒,才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
毫不意外,是温子辰发微信。
“言哥,早上想吃什?”
三楼卧室和书房是他私人领地,温子辰也就识趣地不敢上来,平时叫他也只是发微信。
深夜时分,淅淅沥沥雨趁人不备悄悄下起来,苏言在空旷双人床上翻个身,侧躺着看雨滴打在飘窗上,然后蜿蜒而下。
这段时间他总是浅眠。
睡不着时就躺着看香山夜色,直看到太阳升起。
到他这个年纪人,懒怠起来状态便像断崖似直线滑坡。
提不起精神迎接新天,睡不着时盼着日出,可盼到阳光又发现实在没什好期待,因此每天都觉得无趣。
许哲说,大概每个人都有点点吧。只不过长大人就变成灰色,软弱、暧昧游移,有时只要差不多就行,世事还算静好,所以说,中年人是没有理想主义,只有少年浪漫才是决绝。找夏庭晚来演小夏,杨德昌找张震来演小四,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拔刀捅出去——理想破灭,所以就和世界起灰飞烟灭。
许哲这说时候,苏言忽然想起弟弟死在他面前模样。
被火车呼啸着碾过幼小身体。
支离破碎时,并不是轰隆巨响,而是噗轻轻声——
就像艾略特写那样:这就是世界结束方式,并非声巨响,而是阵呜咽。
“随便。晚点起。”
他只回简单几个字却感觉很疲惫,微信又响声,他知道是温子辰回复,懒得再打开看。
微信界面上他头像依旧是《鲸语》里小夏投身大海背影。
每次打开,心脏都会突兀地蜷紧——疼痛,又像是种奇特快感。
他多少是个有自毁倾向人。
阴雨直缠绵下到清晨,晦涩阳光从阴沉云层中艰难探出,吝啬地暗暗洒抹进来,照不亮整间卧室。
房间里只有他个人。
天花板是灰白色,四面墙也是灰白色,他躺在床上,把四肢伸展出去但什都碰不到。
只有寂寥雨声,滴滴答答。
像是从沼泽里长出来藤蔓,带着阴冷湿气鬼魅地缠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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