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先生叹口气,点头道:“你有心。”
不等墨鲤回答,秦逯又道:“大雪封山之前,樵夫周老三在山里撞见个形迹可疑人,听他描述,像是关外参客。歧懋山不产上好山参,这人来得有些蹊跷。”
墨鲤低着头做聆听状,其实是在掩饰眼里心虚。
是,竹山县野山参都很普通,那株白参是他跑遍附近三百里,找到最有灵性株植物,年年还给挪个位置,种在气脉汇聚灵穴上方,现在白参已经比他当年发现时候胖整整圈。
他刚放下药篓,就听见山魈神像幔帐后面传来阵脚步声。
“适之,你来。”
说话是位很有气度老人,虽然穿着很普通棉袍,满脸皱纹仿佛松树皮,但是双眼睛却丝毫不见浑浊,太阳穴微微鼓起,行走之间步履沉稳,完全没有风烛残年、老态龙钟之相。
“老师。”墨鲤神情恭敬地行礼。
这是他老师秦逯,教他识文断字、歧黄之术、乃至为人处世之道,按照人间私塾惯例,应该称为老师或者先生。
竹山县境内最高山,叫做鸡毛山。
据县志记载,上古时期,此山名为“歧懋”。
歧,岔道;懋字通“茂”,就是草木繁盛样子。歧懋山,顾名思义,这是座很容易让人迷路山,有很多很多树木,藤蔓与疯长野草堵死山道,隔上十天半个月,走过路就认不得。
这样进得去、出不来山,当然充满各种传说。
在竹山县百姓口中,光是山神就有好几种。
秦逯点点头,随意找个蒲团坐下来。
他是位隐士,常年住在深山之中,与他往来不是樵夫,就是猎户,可以说不需要讲究什礼仪,可是秦逯举止,仍然有种高门世家才有气度。
“坐。”秦逯示意,墨鲤这才蹭个蒲团,顺带从药篓里摸出些东西。
两包盐,个装药丸葫芦,以及火石、银两等物。
“大雪不止,忧心先生,故而上山探望。”墨鲤端端正正地坐着,也是副进退有据,教养良好模样。
常见胡大仙与黄大仙(狐狸、黄鼠狼)就不提,什人面豹尾山妖,脾气,bao躁爱吃人肉山魈,还有封号长串神仙。
山神庙也有好几座,分布在山中各处。
除山脚下那些,其他庙宇香火不是很旺盛,平日里只有猎户与樵夫偶尔会去歇脚。
墨鲤顶着风雪来到座红瓦黄墙山神庙前,积雪已经把庙门盖半,他不得不挖开积雪,找到门之后,打开条缝把自己塞进去,再将庙门严实地关上。
山神庙里亮着微弱火光,透着股烤红薯香气,显然山神庙里还有别人,墨大夫却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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