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却微微皱眉,拇指按在他百会穴处,触到处疤痕,平日里摸不到,现在凤怀月浑身紧绷抽搐,方才明显些。瑶光仙尊上前探查,竟又在他脑部发现十几处差不多旧伤。司危问:“与枯骨凶妖啃噬有关吗?”
“不像啃噬,否则这里只怕与手臂样,也早已化为枯骨。”瑶光仙尊推测,“更像是被人用金针细细密密地刺过几轮。”
结合凤怀月失忆头疼症状,金针上应当还带有毒物。寻常人没这精准用药本事,黑市医馆里倒是有大夫能接类似活,不过这行当不好做,稍有不慎,病人就会被制成傻子,而且毒物入脑之后,几乎没有办法被彻底清除。
司危抱着凤怀月手臂微微收,道:“他灵骨也在黑市医馆里被换过轮。”
瑶光仙尊问:“全部?”
瑶光仙尊顿时被勾起不好回忆,问:“他脾气,何时好过?”
叫嚷起来能吵得整座山头都不得安生,堪称修真界第胡搅蛮缠,这性子别说打你巴掌,就算打你十巴掌,也实属正常。不提别,单论这从里到外没处完好重伤,若放在旁人身上,只怕早已崩溃万分卧床不起,他却还能拖起病躯跑出来兴致勃勃地到处闲逛,再顺便去千丝茧里斩个妖,叛逆程度可见斑。
司危将凤怀月汗湿手放下去,道:“并不意外。”
天玑仙尊点头:“确实不意外。”
这里两个不意外,其实也不大相同。天玑仙尊意思,是凤怀月这份离经叛道与生俱来,所以做出何事都不意外,而司危则是坚信,重伤还要往外跑,定是因为冥冥之中放不下自己,这种事与失不失忆没关系,因为哪怕想不起来前尘往事,见面不也还是与自己同寝同食,外加每天亲上八百回?
司危道:“全部。”
“按理来说,即便受再重伤,灵骨也不至于全部被毁。”瑶光仙尊检查过后,摇头,“这些新置入灵骨,七拼八凑,气息浑浊,当中居然还有煞骨,真不如用养那些青竹雕几块临时顶替,至少气息清冽。”
妥,爱如狂。
但凤怀月暂时还没有体会到这份狂,他脑中浑浑噩噩,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触觉也近乎消失殆尽,与外界唯联系,就只剩下呼吸间清冽寒梅香气,那是他在几百年前就很喜欢味道,常常熏在床褥间,亦或是散在心上人袖口与怀中。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这寸梅香卷入青云间,路掠过八万万里路程,然后在天尽头,被个人稳稳接入怀中。香气愈浓,凤怀月握住对方那描金绣银玄色衣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想起点什,但脑子里却又空得很,于是将头使劲往前撞——
被司危稳稳托住。
瑶光仙尊及时解释:“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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