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敷衍地“嗯”声,下刻,便又不知神游到何处去。眼睛上帕子凉凉,有冰片和薄荷脑香气,闻起来挺舒服。他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着,口中也不知断断续续哼着什歌,还没来得及找仙人相和,困意却已经袭上大脑,大道飞速旋转起来,神思也被撞散。
而就在柳二公子全身心地放松,准备在这片混沌中来场大梦时,薄荷香气里却突然混入丝别气息,沉而厚重,凛而馥郁。
这是梁戍身上檀香味,柳弦安眼皮微微跳动下,方面想告诉对方,今天三千世界统统打烊,请改日再来做客,但另方面又觉得,反正只是场梦,自己若能努力醒过来,那就不必再费心解释。
按照柳弦安懒程度,明显后者要更加省事,于是他试图睁开眼睛,想赶在梁戍出现之前梦醒,那条帕子却像
夫。”柳弦安道,“那晚些时候先将些须注意事情都写下来,至于具体要做什,阿宁会教给你。”
“好。”桑延年又问,“那神医现在要去何处?”
“继续去尸体上找蛊虫。”昨晚糖糕还剩半包,柳弦安边吃边往外走,“今天是最后天,桑大夫若是感兴趣,也起来吧。”
桑延年答应声,赶忙跟过去。他是个天生混子,对自己医术有几斤几两重,心里清楚得很,爱面子又贪财,经常在药上动手脚,因此没少挨揍。此番被石瀚海抽调上山,还要义务照顾什中蛊人,心中自是不乐意极,原本打定主意要继续消磨日子,但在见到柳弦安后,也不知怎,腿脚突然就利落起来。
在进停尸房前,柳弦安将最后口糖糕塞进嘴里,又取过边手套戴好。杜荆体内蛊虫直没有被取尽,所以尸体模样是日狰狞过日,他揭开白布想看看今天又有什新表情,旁桑延年却已经被吓得连连惊呼,跑出房门去呕吐。
柳弦安把嘴里糖糕咽下去,拿起镊子,没空理会他。
桑延年差点将他自己吐得脱水,下午时还发热,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阿宁苦恼道:“这哪里是来帮忙,分明是来捣乱,这就去告诉程姑娘,让她赶紧把人带走。”
“也不算添乱,至少他自己能给自己退烧,又不需要你照顾。”柳弦安道,“去找人烧水。”
这两日,山上所有浴桶都被找出来,石瀚海又从山下送来批,用作药浴。百姓泡完便会排着队来柳二公子与阿宁处取蛊虫,这是实打实考验医术活,时片刻也教不会旁人,只能自己多辛苦些。
往往整天时间下来,柳弦安看什都是重影,阿宁用条在药水中浸过手帕替他敷住眼睛,又道:“那去准备东西啦,公子先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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