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小姑娘才怯怯地抬起头,白荆差点当场落泪。
阿棘和妈妈长得很像,和他也几乎有着同个轮廓,比他晚整整七年出生。
根据收容员记录,他母亲在半月前畸变死亡,阿棘成他目前在世上唯血亲。
哪怕只有半血缘,但也是千真万确妹妹。
白荆试探地朝阿棘伸出手,“是你……之后协管老师,别害怕,跟走,好不好?”
白荆迎着风雪跑得要飞起来。他从D区直向外,穿过C区、B区,跑尽孤儿院大半条对角线,直到终于冲入档案室。
“是真吗!”他对着电脑前噼里啪啦写档案收容员瞪大眼,“人呢?人在哪?人——”
话音猛地止住。
他已经看到,正低头站在档案架前那个小姑娘。
白荆记事没多久时父母就分开。
抓走。
秦知律注视着他,提醒道:“旦进去,10%。”
“记得。”安隅将黑镜翻转过去,直面白镜,轻声道:“但好像没有其他选择。”
他与镜中对视刹那,听见秦知律在旁轻嗤声,“小狼样。”
很多年前,凌秋也曾这样评价他。
档案员边敲着键盘边说道:“还得带她去再做次身体检查。”
阿棘盯着白荆看很久,低下头不说话。
于是白荆亲自带她到体检仓,帮她把那些要贴在皮肤上金属器械个个地捂热,在测试员勒令她脱掉衣服时,自然地背过身。
离开体检仓时,他放慢步速在她身边走着,只冷冰冰小手忽然钻进他掌心
乱世之中,贫贱夫妻并没有什爱恨情仇,只是父亲总不听劝地去野外接活,好几次都在畸种袭击下侥幸逃生。母亲逐渐难以忍受那些惊吓,在个难得晴天选择离开。
事实证明母亲是对,父亲没多久就在野外受道小伤,他隐瞒伤口,结果就是将畸变基因带回饵城。被击毙时,他已经又感染户邻居,也导致白荆被塞入高风险畸变孤儿院。
白荆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孤儿,他还有个母亲,只是失去音讯多年,他以为母亲早就死。
因此当同事告诉他——“有个新收容小姑娘,基因测出来好像和你是同母异父,叫阿棘”,他头皮都炸,路狂奔到这里。
“阿棘?”他试探地叫那个小姑娘名字。
但凌秋评价是他吃相,长官似乎不是。
安隅正怔忡间,手腕再次被捉住,白镜中闯入长官面庞。
那双黑眸沉静如旧,“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但可以陪你起进去看看。”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意识深处那层朦胧嘈杂声忽然变得真切,无数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他猛地低下头,再次看到白荆身体。
213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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