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嘲讽:“靠偷袭?”
“靠这个。”赤天右掌按住他命门,神情看似平淡,却压不住语调中兴奋颤抖,“很快,就能永远地赢你。”
隆冬雪原冷得刺骨,疼也刺骨。厉随在给祝燕隐描述噬月时,曾说过“全身似被重物碾过,筋骨寸断”,其实尚且算是温柔,换做那夜自己,只觉得连脑浆与骨髓都要生生抽离,每根细小脉络皆被无形银针挑出,带着血热度,再被寒风吹成脆裂僵硬。
赤天很快就停手:“放心,不算贪,只要你两成功力。”
厉随看着他,语调比冰刃更冷:“你要现在就杀,否则,将来定会杀你。”
笨手笨脚东西对练年,心中早已烦腻,现在突然换成赤天,才终于有丝棋逢对手感觉,对武学钻研自然更加来劲,两人经常彻夜不眠地练功对战,日复日,对彼此熟悉程度,就好像是在看另个自己。
天门子在三十岁时才练成功法,两人在十七岁时就已悟透八分。至于噬月邪功,原本是本叫《释月神功》古时秘笈,招式平平,厉随从旧书堆里翻出来,平时练它只当消遣,赤天却无意中发现藏于其中另套内功心法——只有湿水时才会显现。
靠着吞噬他人来成就自己,莫说是向来推崇“大义为先”中原武林,换成任何个稍微正常些成年人,不说大义凛然地拒绝,至少也该有所犹豫。但偏偏赤天不是正常人,而是比天门子还要更加向往巅峰武痴。
厉随与赤天都渴望能打败对方,却始终也打不败对方,就好像个人永远也无法打败自己影子。
直到赤天暗中练噬月邪功。
“不会轻易杀你,却也不会放过你。”赤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三年前去趟南边,并不是去置办产业,而是找人,共找三十几个人,经过轮又轮比试,最后只剩下这十七个,资质自然比不上你,却也都算练武奇才。”
他蹲下来,试试厉随脉搏:“既然师弟想死,那在死之前,不如再做件好事
那时天门子重病缠身,已近弥留,赤天经常借口身体不舒服待在雪原深处,就连师父丧仪,也是晚足足三天才出现。
天门子病逝后,厉随将他骨灰送回晋中老家,又在那里待半年,再回雪原,等着他就是最后场师兄弟间比武。
赤天早有预谋,在三百招时佯装受伤落地,趁厉随上前查看时,反手将他制服。子夜时分,满月正红,赤天眼睛也红,他带着野兽捕食后狰狞笑容,看着心口受到重创,动弹不得师弟:“你输。”
厉随嘴角溢出鲜血,不可置信:“你疯。”
“没疯。”赤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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