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问:“昨晚毒发得厉害?”
季燕然点头:“你不记得?”
云倚风想想:“只记得最初全身冷到发颤,如同落冰窖,后来就什都不知道。”
“来时,你周身滚烫脉象大乱,险些邪气攻心。”季燕然看着他喝完水,又想起困扰自己整夜事,于是问,“先前是谁在替你疗伤?”
“没有谁。”云倚风回答,“过夜就好。”
惊悚而又绝望。
冰雪鲜红。
……
袅袅炊烟中,东方彻底露白。
地上雪光反射进窗,亮晃晃地将云倚风唤醒。他撑着散架身体坐起来,想下床却微微愣,这屋中陈设与摆件……再低头,身上寝衣也明显大圈,胸口半敞,腰间松垮垮挽着系带,料子里夹绣精巧银线,是蜀中贡缎,皇亲国戚才能用东西。
。
房间里片静谧漆黑,窗户缝里卡雪,偶尔会被风推得“咯吱”涩响,越发显得室内温暖宜眠。被褥像松软云朵,点点柔暖地卷上来,从脚趾开始,到小腿、到腰、到脖子、到头发丝儿,酣睡中人翻过身,四肢大喇喇摊开,在梦里露出傻笑。
而床边站着人,也跟着起“呵呵”笑起来。
他嘴角翘起诡异弧度,渗出令人毛骨悚然寒意,眼神如同在欣赏某种祭品,就这动不动地看足足半柱香时间,方才缓缓伸出手。
冰冷,带着森然指甲,严丝合缝卡上脖颈。
季燕然手下顿:“没人疗伤,生生往过熬?”
“嗯。”云倚风把杯子还回去,下巴重新缩进温暖被窝,舒服地叹口气。
见他神情淡定,似乎并未将昨夜那蚀骨之痛放在心上,更无需旁人安慰,季燕然便也没再多言,独自去厨房取来早点,临走不忘多向玉
季燕然出现在门口:“早。”
云倚风问:“昨晚是王爷替治伤?”
“否则呢?”季燕然把手中茶壶放在桌上,“先过来喝点热水吧,这就去厨房取早饭,你折腾夜,得多吃些才有力气。”
“多谢王爷。”云倚风掩住衣襟,下床想站起来,双脚刚触到地面,却又倒吸口冷气,“嘶。”
“哦对,你脚受伤,不过不要紧。”季燕然替他把茶端过来,“算,还是继续躺着吧。”
剧痛伴随着窒息感,令美梦戛然而止,被褥里人惊恐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四肢弹挣如干涸鱼尾,路淋淋漓漓淌着血,被人从卧房重重拖到雪地里。
眼前寒光阵阵,那是万只猛兽利爪吧,或是尖牙。
恐惧已经掩盖疼痛。
血肉横飞间,他觉得自己被股浓厚铁锈味包围。
墨蓝色天幕,往那双努力瞪圆眼睛里,投下最后寸暗沉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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