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单手撑着腮帮子:“所有这些事情,皆为袁氏人所做?那许大掌柜呢?莫不是在糟蹋完姑娘后,就吓得缩进房中闭门不出?”
“从赌庄回去时候,院中只有大夫人,老爷待在房里,说他见不得死人。”李财惶惶回忆,“后来道喜宾客来,老爷就去前院招待客人,从中午到晚上,被人搀回来时候,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张孤鹤听着那许氏夫妇所犯恶行,心中怒火熊熊,原本就青黑脸色,此时更是黑中带紫。他自认明察秋毫、素来公正,
王府暗卫也是懂眼色,听季燕然吩咐,二话不说便抬高板子,挟威裹风地重重拍在李财眼前。“噼啪”声,三指宽厚重竹板自中间扭曲裂开,碎渣灰尘四处飞溅,李财眼睁睁看着地上被砸出个深坑,那半截儿耷拉无力刑棍,就像是自己即将耷拉无力断腿,于是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哭嚎出声:“大夫人!那化尸药是大夫人给!”
“哦?”季燕然问,“不是许大掌柜,而是他夫人?”
李财冒着虚汗,连连点头。那晚他直在外头赌钱,直到天麻麻亮时候,才被匆匆忙忙唤回去。当时张瑞瑞已经咽气,身上到处都是伤,脖颈处也有明显青紫指痕,惨不忍睹。本来准备带去后山刨坑埋,可那阵家里偏偏来群客人,说要恭喜许大掌柜又得佳人,闹哄哄人多眼杂,为避免丑事,bao露,情急之下,只得暂时将尸首掀入枯井。
“原打算等到晚上,再拉出去埋。”李财道,“可下午时候,大夫人却突然说她有瓶化尸水,只要浇上去,保管能化得连渣滓都不剩。”
于是当天深夜,李财便依言照做,将整瓶药水全部倒进井里。
袁氏与另几个仆役当时也在,本以为会像说书故事里那样,悄无声息化为滩脓血,可谁曾想没过多久,井里竟冒出剧烈而又刺鼻气味,久久不散,像是无辜少女狰狞冤魂,攀着石壁就要往上爬,吓得众人魂飞魄散,赶忙取七八床棉被遮住井口,担惊受怕地捱过好几个时辰,那味道才稍微散些。
李财继续道:“天亮之后,壮着胆子看眼,里头果然已经化得差不多,堆骨头白森森。”
季燕然问:“既然都化成骨头,为何不捡出来丢到山庄外,却要继续填在井里?”
“大夫人确打算扔。”李财老老实实道,“但后来却改主意。”
那股诡异气味在化尸时,早已浸透至骨髓,宅子里黄狗闻到就疯叫,拉都拉不住地想冲过去刨。袁氏担心这新鲜白骨若丢到外头,被野狗刨出来,难免又要引起官府注意,招来不必要麻烦,索性便往井中投不少甜腻香料,打算熏段时日再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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