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放下勺子:“公公能说吗?”
德盛公公如实答他,有些能说,有些要问过皇上,方才知道能不能说。
“蒲先锋像是有过门婚事。”云倚风道,“后来是和离吗?”
“不是和离,而是蒲夫人难产,年纪轻轻,母子二人都没,在那之后,蒲先锋也就未再娶妻。”
“那卢将军呢?”蒲昌是因妻子早亡,故伤心不愿再娶,倒能说得过去,可卢广原在折戟黑沙城时,已年近三十,却依旧孑然身,似有些不合常理。
卢广原天生骁勇,十四岁时便已率军夺回北境波澜河,成为大梁最年少将领,往后十余年间,更是带领麾下玄翼军南征北战,扫平贼寇匪帮无数,守得万里河山清明,赢得朝野内外片赞誉,先帝更是将其视之为天降战神,源源不断赏赐几乎堆满将军府,据说最风光回,光是运送珍宝马车,就绵延出好几里地。
天子如此,史官自然也不敢懈怠,对每场战役都记录得极为详细,其中也有不少关于蒲昌记载。与卢广原不同,这位先锋官生于乡间,自幼就不爱念书,人也粗犷极,在战场上就动辄骂娘,嗓门还奇大无比,据说有回同外族作战,半个月时间下来,仗打没打赢暂且不论,敌营中大半人倒是都学会大梁祖传骂人法——你他娘是不是找死。
云倚风单手撑住头,看得很仔细。虽不知该不该将他当成父亲,但至少也算长辈,他不想遗漏哪怕只是半点往事。
里头也提到卢广原与蒲昌征战南疆事。当时在弓角林带有巫族生事,不少部落深受其害,皇帝便派玄翼军前去平乱安民,打就是整整两年。西南多林地,林中多瘴气,再加上对方利用地理优势,布下重重陷阱与机关,卢广原打得相当艰难,蒲昌更是曾被对方俘虏,九死生方才逃脱。
其中有段关于机关记载,倒是与前几日私库里暗器匣有些像,云倚风从柜子中翻找出来,细细研究半天,果然就在边角处找到枚烫印烙痕,很像是西南那头文字。
“这……”德盛公公似是面有为难。
云倚风立刻道:“若是不能说,那便不问。”
“也不
“云门主。”德盛公公恰好端着托盘过来,说是惠太妃那头送来汤,叮嘱七八回要趁热喝。
云倚风感激道:“有劳公公。”
“已经看这多?”德盛替他收拾好案几,“歇阵吧,太医也提醒过,不可太劳累。”
“看书倒是不累。”云倚风捧着热汤慢慢喝,“不过这些卷宗里,对战役记载得极为详细,其余事情却没多少。”
“史官能记什,不能记什,都是有讲究。”德盛公公笑呵呵道,“云门主想知道什,或许还记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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