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辰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灯,听耳边时间飞速溜走,秒钟,分钟,个小时,三个小时。
他听觉实在太发达,发达到甚至可以称为异能,尤其是在这种万籁俱静深夜,简直敏锐到堪称雷达,以至于从那间客卧中所传出来所有细碎声响,此刻都清晰无比地落到他耳朵里。
刘春春裹着条毯子,正坐在地毯上专心划着手机屏幕,他卧室和主卧是截然不同两种风格,灯被换成暖色调,床单是橙黄色,上面还摆着两只熊,那是几天前他和王远辰起去逛超市,买巧克力饼干赠品。
那时候王先生脾气很好,会去
远处隐约传来市政广场钟声,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
刘春春边在厨房里热牛奶,边对手机另头白曦抱怨:“你怎现在才想起……已经没事……不不不,他没有家,bao,是弄哭他……什吹牛?真没有吹牛。”
“那还要过来吗?”白曦问。
“千万别。”刘春春竭力压低声音,宛若地下党接头。他挂断电话,把热乎乎牛奶倒进杯子里,又加点点糖,好让滋味更加香甜。
王远辰情绪此时已经恢复平静,正架起双腿靠在卧室沙发上,百无聊赖打着手机游戏——他不想面对、也不想承认自己心底脆弱面,于是就用更高傲和冷漠表情来掩饰,卧室灯光是比月更冷寒白,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又薄凉,像是块不会动也不会笑冰。
刘春春把牛奶杯放在小茶几上。
“端走。”王远辰看着手机屏幕,冷冷地说。
“……那你早点休息。”刘春春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生气,于是识趣地答应声,转身想要默默离开,王远辰却已经不耐烦地丢下手机,自己站起来,两条长腿在撤下茶几时,毫无意外地扫落水杯,巴斯光年在茶几脚上磕掉握把,牛奶冲过地毯,洇出大片难看深色痕迹。
王远辰并没有理会这切,他径直走进浴室,把花洒开到最大。哗哗热水冲刷着地面,溅起片氤氲热气,很快就让镜子里人变得模糊起来——至少不会再狼狈得那明显,记忆深处,不愿触碰,如同黑色藤蔓般攀附上骨骼和神经,然后带着尖锐利刺,把每个地方都扎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他握紧拳头,让整条手臂都,bao出可怖青筋,而等这股焦躁情绪褪去,他终于能走出浴室时候,卧室地面已经被收拾干净,那块湿漉漉地毯也搭在阳台栏杆旁。房间里很安静,走廊里灯也暗着,刘春春像是已经回他自己卧室,而那个打着漂亮缎带圣诞礼物却并没有被带走,依旧孤零零待在餐桌上,看起来分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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