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彩排的舞者。我问凡妮莎有没有备用的,她说有。我打开蓝皮书,以为里面都是选择题,却发现一片空白。[5]
百叶窗关上了;投影仪闪烁着,放映出一幅画。我们有六十秒的时间写出这幅作品的标题和艺术家全名。我的大脑只发出一阵沉闷的嗡嗡声。一连几个问题都是如此:我完全一动不动地坐着,根本不知从何作答。
屏幕上出现一幅卡拉瓦乔的作品——《朱迪思砍下霍洛芬斯的头颅》。我盯着那幅画,上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平静地将一把刺穿男人脖子的剑抽出,就像从奶酪里抽出绳子一样。我和爸爸一起砍过鸡头,我抓着脏兮兮的鸡腿,而爸爸举起斧子,重重一下砍掉鸡头。接着我将鸡抓得更紧,用尽所有力气,而鸡抽搐着死去,羽毛散落一地,血溅到我的牛仔裤上。想起那些鸡,我暗自揣摩卡拉瓦乔画中场景的合理性:砍掉别人脑袋时,人的脸上怎么会有那种表情——那种无比平静,事不关己的表情。
我知道这幅画是卡拉瓦乔的作品,但我只记住了他的姓,甚至连姓我也不会拼写。我确定标题是《朱迪思砍下某人的头颅》,但即便是刀架在我的脖子后面,我也拼写不出“霍洛芬斯”这个名字。
还剩三十秒。也许我只要在纸上写点儿东西——管他什么东西——就可以得分。所以我按照读音写上了“Carevajio”,但看上去不对劲。我记得有一个字母是双写,所以我把它划掉,写上“Carrevagio”[6]。还是不对。我又试了几种不同的拼法,但一次比一次差。只剩二十秒了。
在我旁边,凡妮莎还在不停地答题。当然了,她属于这里。她字迹整齐,我能清楚地看见她所写的内容:米开朗基罗·梅里西·达·卡拉瓦乔。在名字旁边,同样漂亮的字迹写着:《朱迪思砍下霍洛芬斯的头颅》。还剩十秒。我抄下了答案,不过出于一种选择性的诚信,我没有写卡拉瓦乔的全名,因为那样就是作弊了。投影仪一闪,展示下一张幻灯片。
考试期间,我又偷瞥了几次凡妮莎的答题纸,但是没戏。我不能抄她的论文,可我又缺乏基本的知识和文体技巧,不知道如何撰写自己的文章。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是把想到的一切都写下来了。我不记得考题是否要求我们评价《朱迪思砍下霍洛芬斯的头颅》,但如果是的话,我肯定会写下如下印象:女孩脸上的淡定与我杀鸡的经历不符。如果语言准确,这很可能是一个绝妙的答案——女人的平静与作品的现实主义风格形成强烈反差。但我怀疑我的答案能否给教授留下深刻的印象:“砍鸡脑袋时,你不应该微笑,因为嘴里可能会溅上。”
考试结束了。百叶窗打开了。我走到室外,站在冬日的严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