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花光。九月底满十九岁时身无分文。已经放弃修补那颗牙齿想法,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千四百美元。此外,疼痛也减轻:要是牙神经坏死,要是大脑已经适应疼痛冲击。
不过,还有其他账单要付,于是决定卖掉唯值钱东西——马,巴德。打电话给肖恩,问马能卖多少钱。肖恩说杂种马不值钱,但是可以像爷爷那样,把它当成狗粮马去拍卖。想象巴德被放进绞肉机情景,然后说:“先去找个买主吧。”几个星期后,肖恩寄给张几百美元支票。打电话给肖恩,问他把巴德卖给谁,他含糊不清地说卖给个从图埃勒过来家伙。
那个学期对学习失去好奇心。好奇心是种奢侈品,只有经济上有保障人才有权享有。心思被更多迫切问题占据,比如银行账户确切余额,欠谁多少钱,房间里有什东西能卖上二十美元。提交作业,复习备考,但做这些不是因为对课程真感兴趣,而是出于恐惧——平均成绩稍有下滑,便会失去奖学金。
十二月,在最后次发工资后,账户仅剩六十美元。房租是百十美元,月七日到期。迫切需要钱。听说商场附近有家诊所,卖血能拿到钱。诊所听上去像是医疗机构部分,但找个理由,只要他们是把东西抽出来而不是注射进去,就没关系。护士花二十分钟扎静脉,然后说静脉太细。
用最后三十美元买箱汽油,开车回家过圣诞节。圣诞节早上,爸爸送给支步枪——没把它从箱子里拿出来,不知道它是哪种步枪。问肖恩是否愿意从手里买下它,但爸爸把它收起来,说替保管。
那就这样吧。没剩什可卖东西,没有儿时朋友,也没有圣诞礼物。该退学找份工作。只能接受现实。哥哥托尼是长途货车司机,住在拉斯维加斯,于是圣诞节那天打电话给他。他说可以去他那里住几个月,在街对面汉堡店打工。
挂上电话,穿过走廊,正后悔没问托尼借钱去拉斯维加斯,这时个粗哑声音叫住:“嘿,小妹,你来下。”
肖恩卧室很脏。脏衣服散落在地板上,能看见把手枪枪托从堆脏T恤下露出来。书架被箱箱弹药和堆堆路易·拉穆尔[13]平装小说塞得满满。肖恩蜷腿坐在床上,双肩耸起。他似乎保持那个姿势有段时间,凝视着肮脏环境。他叹口气,站起身,抬起右臂朝走过来。不由自主地后退步,但他只是把手伸进口袋。他拿出钱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张崭新百美元钞票。
“圣诞快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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