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雨霏霏日子里,将军抚今追昔,不知道自己在等什、等谁,为什要等,悲切之极,竟然在睡眠中哭泣。何塞·帕拉西奥斯听到细微抽噎,以为是那条从马格达莱纳河救起野狗发出声音,但仔细辨认却是将军。多年来他同将军朝夕相处,只见将军哭过次,那次不是由于悲伤而是由于愤怒。他不知如何是好,把在走廊里值班伊巴拉上尉叫来,伊巴拉也听到哭泣声。
“这对他有好处。”伊巴拉说。
“对们大家都有好处。”何塞·帕拉西奥斯说。
将军第二天醒得比平时晚些。隔壁果园里鸟叫和教堂钟声都没有把他吵醒,何塞·帕拉西奥斯几次俯身凑近吊床,听听他有没有呼吸。他睁开眼睛时已八点多钟,天气很热。
“十月十六日,星期六,”何塞·帕拉西奥斯说,“圣玛加丽塔·玛丽亚·阿拉科克日。”
将军从吊床里抬起身来,透过窗户注视着那孤寂、满是灰尘广场,墙面剥离教堂,还有几只兀鹫在争抢条死狗残骨碎肉。早晨阳光干烈预示着这将是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天。
“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将军说,“不想听到行刑枪声。”
何塞·帕拉西奥斯心中震。他在另个地点,另个时间也听到过这句话,将军同当时情景模样:他光着脚站在砖地上,穿着长衬衫,剃光头上戴着顶睡帽。那是现实生活中场旧梦重现。
“咱们不会听到,”何塞·帕拉西奥斯说,并且故意强调,“皮亚尔将军是在安戈斯图拉被枪决,不是今天下午五点钟,而是十三年前今天。”
曼努埃尔·皮亚尔将军是来自库拉索岛彪悍穆拉托人,三十五岁,军功卓著。当解放军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团结致,以便遏制莫里略嚣张气焰时,皮亚尔却向将军权威挑战。他纠集全国黑人、穆拉托人、桑博人和社会底层人民反对加拉加斯以将军为代表白人贵族阶层。他声望和救世主似光彩几乎可同何塞·安东尼奥·派斯或者保皇派博韦斯相比,解放军里某些白种军官甚至都对他有好感。将军好歹劝说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于是下令逮捕皮亚尔,押解到临时首都安戈斯图拉,将军势力在那里比较大,有批亲信军官,其中好几个日后陪伴他做马格达莱纳河上最后次旅行。由将军指定、包括皮亚尔军职朋友军事法庭做速决审判。何塞·马利亚·卡雷尼奥担任起诉。官方辩护人声称皮亚尔是反西班牙殖民势力斗争杰出人物之,对他颂扬备至,并未夸张。他被认定有私逃、哗变、反叛罪,判死刑,剥夺军衔。人们认为他立有不少汗马功劳,将军不可能批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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