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恩纳加水道缓慢炽热,散发着有害的蒸汽,他们便改走海路,利用那年提前刮起的北方信风。挂着方帆的双桅船为将军准备了一间舱房,船只保养得很好,清洁舒适,行驶时有一种欢快的气氛。
将军兴致勃勃上了船,想待在甲板上观看马格达莱纳河的入海口,它挟带的泥沙使海水呈现灰色,有好几里宽。将军穿着一条旧灯芯绒裤,头戴安
于里奥阿查。”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计划攻占马拉开波的日期已到,但胜利的影子却没有看到,他的焦急溢于言表。十二月份已经临近,下午的天空像黄晶一般清澈璀璨;现在他担心的不仅是失掉里奥阿查以至整个沿海地带,而是委内瑞拉会组织一支远征军,把他理想的最后一点遗迹一扫而光。
上周以来,天气开始好转,原先阴雨连绵,现在白天晴空如洗,晚上星汉灿烂。将军对良辰美景毫无兴趣,有时躺在吊床上出神,有时无牵无挂地玩牌。不久之后,他们正在玩牌时,一阵带玫瑰香气的海风吹跑了他们手中的纸牌,刮开了窗户的插销。莫里纳雷斯太太为美好季节的先期来临感到兴奋,不禁嚷道:“十二月来了!”威尔逊和何塞·劳伦西奥·席尔瓦赶紧关好窗户,免得屋里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只有将军还在沉思冥想。
“已经十二月了,我们毫无进展,”他说,“怪不得人家说宁肯要坏军士长,也不要无能的将军。”
他接着玩牌,一局没完,他把牌搁在一边,吩咐何塞·劳伦西奥·席尔瓦做好动身的一切准备。威尔逊上校前一天刚把将军的行李再次搬下船,因而给弄得莫名其妙。
“船已经开了。”他说。
将军也清楚。“那条路不对,”他说,“应该去里奥阿查,看看能否使我们杰出的将军们终于决心打几个胜仗。”他离开牌桌之前,认为有责任向房东夫妇解释。
“现在根本不是战争必要与否的问题,”他说,“而是荣誉问题。”
十二月一日,上午八点左右,他登上双桅帆船曼纽尔号。华金·德米耶尔先生把这条船交给他随意使用:兜兜海风排除胆汁,去他在圣佩德罗·亚历杭德里诺的榨糖厂以换换环境,从他的多种疾病和无数痛苦中稍稍康复,或者前往里奥阿查,再作一次拯救美洲的尝试。同何塞·马利亚·卡雷尼奥将军一起乘双桅帆船同来的马里亚诺·蒙蒂利亚将军设法让一艘美国三桅帆船格兰普斯号替曼纽尔号护航,格兰普斯号除了配备多门火炮外,船上还有一位好大夫奈特。但是蒙蒂利亚看到将军病病歪歪的样子,不想仅仅听取奈特博士的意见,还同将军的当地医生商量。
“我认为他根本经受不住这次航行,”加斯特尔邦多大夫说,“不过还是让他去吧,怎么都比待在这里好。”